第六章(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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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青本就有些伤风咳嗽,自己也没当回事儿,谁知拖久了,竟发起烧来。
起先也没人晓得,府里的人以为他是去米行了,米行里的人又想他新婚燕尔,应是留在新娘子身旁了吧。却不料他已有整整两天昏睡在自己房里,偶尔醒一醒,想起个身都觉困难,渴了饿了身边也没人料理着,身子愈加虚弱了。
迷迷糊糊之间做了好些梦
像又呆在家乡灰暗的老房子里,父亲新纳的姨太太伸手抚着他的脸,忽而猛地掐上一把,恶狠狠地说道:“叫你娘再凶我!我杀了你给她好看!”年幼的他脸颊上满是红艳艳的指甲印。记忆中,很痛,也很怕;
还仿佛见到母亲在打扮,整张脸红的白的在眼前跳跃着,还对着镜中的自己千娇百媚地微笑,他的叔父一把搂住母亲的腰闪进里屋,他望着房门锁上了,里头传出母亲陌生而愉悦的呻吟;
一下子又晃过父亲被酒精熏红麻痹了的脸,举着皮带追着他满屋子地跑,口中吼着:“小畜生!你再逃!”跑不动了,只好任由他打,听见皮带在自己背脊上绷断的声音,牙齿咬破了嘴唇,说不清哪里更痛些;
还有他的白俄情人,披着廉价的仿狐皮大衣在巴黎幽暗的小街上踱步,望着他盈盈地笑:“先生,晚上要找个伴吗?”他惊诧地喊:“我是彦青,我是你的沈彦青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再一抬头,已成了振君的脸,眼神寒冷刺骨,掐住他脖子的手越束越紧……他很无助,几乎绝望了,不为振君的杀意,只为想喊一声“振君”也哽在了喉咙口,发声不得
周身好似给千钧巨石压着,哪怕最细微的动作都会带来筋脉骨骼的酸楚,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只听得见自己粗糙而浑浊的呼吸。
刹那间觉得,或许自己就这样死了去,也没人会知道吧
真的,很孤独。
很想他。
想他在迎恩桥上说的每一句话,想他是怎样热烈地吻自己的唇,又是怎样令彼此痛彻了心扉!
他说得决绝,走得决绝。兴许是他在最后已看透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从来都不只是凤莲和这桩婚姻吧要是狠毒一点想,大家都明知凤莲时日无多,若真的想抛开了一切,义无反顾地在一起,难道还怕多等些光景吗?
阻碍偏是他自己,早早地交出了真心,却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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