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剔银灯(19)(3 / 4)
手被他摸索进手中,他托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有滚烫的什么啄在她掌心里,青田分不出是他的嘴唇还是眼泪。过了许久,她才能慢慢看清眼前的一切,她看到齐奢从她两手中抬起头,满目赤红如血涌的深情,“我昏迷这几天里不知做了多少乱梦,都记不得了,可有一个梦,我记得真真切切。在梦中,我走在一条隧道里,隧道又深又长,长得好像我一辈子都孤身走在里头似的。终于,我看到了出口,一束光从前面透进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看到了永媛,我看到我妻子抱着我们的孩子,就站在光亮里向我招手,她还是少年时的样子,所有事情发生以前的样子。”遏然间,有哽咽自他几乎不流露一分感情的声音中升起,似被逝年滚沸的急流,汹然涌动,“二十多年了,我等了足足二十多年,她终于肯来见我。她含笑望着我,向我伸出手。我突然明白过来这条隧道是通向哪里,但我不觉得害怕,只觉归心似箭,恍如游子重归故里。我的腿一点儿也不瘸了,我向她跑过去,跑得那么快,生怕她会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我马上就要够到她的手,这时有谁猛地从身后拉了我一把,我回过头,看见了你,你紧紧攥着我的手,把我往回拉。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你,随之我就记起了一切。我看着永媛的眼睛,和她说对不起,她的脸一分分变黑、变模糊,她的手就在我指尖融化,她怀中的婴儿啼声如诉,我痛彻心扉,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你的手。我舍不下你,青田,这婆娑世界,我舍不下的,唯有你。”
床边熏笼中的炭块一星一闪地燃烧着,青田终于懂得自己为何如此地善于忍受苦难,因为生命最大的奖赏永远藏在苦难中,如明艳的火藏在枯死的木头里。火焰就是他的目光,他不再说一个字,只以这样灼热、明亮、摧枯拉朽的目光裹挟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青田回望着他,他要她答什么呢?世界上一切美丽的、神秘的言辞,已全被他说尽了呀!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只除了这满眼的、满脸的、满身满心的热泪。她整个人一软,哭倒在齐奢的胸怀。
齐奢拥紧了她,听凭她潸潸的泪把他打湿、把他浸没。有如眼睛被泪水洗刷,与悲伤永别。他就这样抱持着青田,与她交颈擦鬓,“我想你,”他低哑地呢喃着,“青田,我想你。”
青田用以回应他的拥抱与情话的,是拳头,她简直是咬牙切齿,重重地抡起一拳砸进他胸窝。齐奢被捶击得咳嗽了起来,但他笑了,一边咳一边低声唆使着:“打,使劲打。”
青田当真是狠打,一拳又一拳,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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