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乱局(3 / 4)
头的箩筐里,坐着个女孩子,约莫三岁左右,怀里抱着一根枯干的牛腿骨,舌头一下下地在牛骨头上舔着,舔得骨头亮晶晶的。担子后面,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背上背着个大背篓,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却还要搀扶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一步步朝前走……
“从这条街,一直朝前走,过两个十字路口以后,朝左拐,走上一阵,见到一个丁字路口,右拐进去,不远就看见石牌楼了……”陈叫山俯下身子,轻轻捏捏男孩子的小手,转头笑着补充说,“石牌楼到天黑前才放粥,一天一顿,粥也稠……你们不用急着赶了,找个荫凉处歇歇脚吧……”
尽管太阳已经升至中天,但街边仍有许多睡觉的灾民,或蜷着,或躺着,或靠在墙根上睡。这些睡觉的灾民,有老有幼,有女人,但更多是一些精壮汉子,睡得涎水横流,鼾声震天……
过了校场坝,是一条老街,尽管街面窄,但沿路皆树,颇为荫凉,因而聚集了大量的灾民。这条街上的灾民,似乎都来乐州已久,一个个的小窝棚,搭得极好,窝棚内外,箱子、凳子、坛子、镜子、瓶瓶罐罐,甚至砧板、脸盆架子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树与树之间,高低长短,拴着许多的绳子,衣裤,鞋袜,被单,毛刷,抹布,挂于绳上,颜色各异,晃晃悠悠。
三五成群的灾民,在窝棚边走方(一种民间棋类)、下象棋,下棋的人聚精会神,围观当背光者,则起哄、支招、评点,比下棋的人还忙乎,还兴奋!另有一伙灾民,围成一圈,或坐或蹲,手里皆捏着纸页牌,个个神情专注。有几位灾民的头发上,插着草节、树叶,脸上、背上、肚皮上,则被抹了一道道的土灰,似乎这是他们的某种赌注形式。他们时而骂娘,时而大笑,时而吐出一口浓痰,一脸惬意与享受……
前方的一扇木门,猛地推开了,一位眉角长着一颗大大黑痣的女人,冲到了街中间,两手叉腰,高声叫骂着,唾沫星子,飞溅三尺高,“都是些讨口货,千刀杀,万刀剐的些讨口货呀!我日你们祖宗先人哩,你们祖宗先人,都叫你们些讨口货羞完了哩……讨口货,贼命嘴贱,卢家人给你们放粥吃哩嘛,你们还嫌吃不饱,还想咋地?给你们端张供桌,把你们当神仙供起来好了哩!日你们先人的些讨口货,偷吃老娘的猫,猫肉吃下去,你们都不得好死,下辈子还是个讨口货,饿死鬼……”
黑痣女人骂得地动山摇,灾民们则是置若罔闻,该下棋下棋,该打牌打牌,该围观围观,笑则笑,闹则闹,完全不把黑痣女人的叫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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