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他乡遇故知(1 / 5)
东京的天刚刚擦亮,神奈川码头的喧嚣声一如既往那样毫无预兆地骤然而起,像是被捏住喉咙了很久的公鸡,在将死半死之际陡然被放开,便瞬间爆出的那声明亮的啼叫。
被日头烧得发红的海平面上先是浮起了几股浓浓的黑烟,冷不丁地一望过去,真觉得那是海水被烧着了在冒烟,几股烟在海天的分界处被越拉越长,红彤彤的烟囱终于钻了出来,本来响亮地汽笛声被委屈地掺和在码头上杂乱的喧闹中显得闷声闷气,最后直到悬挂着美利坚星条旗的旗杆露出来,码头上那些背着方形行李,从偏远地方来神奈川或者江户讨生活的人,才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十几年前第一次开进神奈川,不多时就葬送了德川幕府的那种由洋人驾驶的“黑船”,都张大了嘴吧,发出或“哦”或“啊”毫不掩饰的惊叹,典型日本式的行为夸张。
在码头上歇息了一整夜的流浪武士可比这些旅人们注意到的要多得多,他们伸个懒腰站起身,呵了口气在随身太刀的刀柄描绘的金色家徽上,用袖口那只有一个手指宽的寸方干净布料细心擦了擦,又抓了抓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脑袋,那脑袋上的头发,中间短,两边长,日本国内发布剪发令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而这些没落的武士仍然在头顶高傲地保留着德川时期月代头的影子,他们用黑乎乎袖管揉揉仍然发红的眼睛,用手遮挡初生的日光,定眼看船上上那一排渐渐清晰的罗马文字,突然记起这艘客轮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入过港,听说是要到大清国的上海,在神奈川停留补充船上的淡水和必要的补给后就会南下,途经鹿儿岛直达上海,怎么的,突然又回来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鹿儿岛那边,听说昨天晚上有龙王都难得过去的大风浪,看来是真的,连美利坚的华盛顿号都被刮回来了。”一个剪着西式的短发,手拿英国拐杖,前来搭船的日本商人走下崭新锃亮的黑色马车,看着这艘进入东京湾的**自言自语地嘟哝,无意间就解答了一旁跪坐着的早已没有了俸禄的没落武士。
船与岸之间架起了三米长的木板,因为是临时决定在神奈川靠岸,所以不能在码头有太长时间的停留,以免占了其他船舶的位置,无论是船上的水手还是船下搭手的,都催促着要下船兜风的乘客动作迅速。
华盛顿号在当时也算得上是豪华的客轮,舒适的旅程相应的就是票价不菲,而与高昂的付出相对的又是高贵的客人。天没亮的时候就从拥挤的老式帆船上解脱出来的从越前山区和北方的北海道来到天皇脚下闯世界的旅人们忘记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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