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力回天 (2)(6 / 7)
两天之后,正是戊戌年中秋佳节。天昏昏,地沉沉,天涯共此时,竟然没有月亮。
这个无月中秋,易君恕正痛苦地幽居在海河之畔的一座基督教堂里。
京、津近在咫尺,六君子就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津门,惊闻噩耗,易君恕痛不欲生!
林若翰到了天津之后,本来是要立即转乘轮船前往香港,但危难之中的易君恕怎么办?他要为易君恕作出一个妥善安置,为此而耽搁了。他们一起暂住在圣公会同道的教堂里,焦急地探听着外面的消息。
风声一天紧似一天,林若翰又从街上回来了。
“外面到处张贴着通缉‘康党’的告示,你的名字也在上面!”林若翰忧心忡忡地说。
易君恕默然无应,这本是他预料到的,北京抓不到他,就会在外埠撒开天罗地网。
“易先生,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得太久,你有什么打算?”
“我仓皇出逃,连老母都没有来得及告辞,能有什么打算?”易君恕愁肠百转,“只好在外面暂避一时,等风头过后,再伺机返回北京……”
“不,你不能再回去了!现在,全国到处都在通缉‘康党’,你必须立即离开中国大陆!”
“离开大陆?”这是易君恕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他生在北京,长在大陆,在这片热土上生活了二十八年,现在,他难道要离开这里?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古都北京西南一隅报国寺前的那座小院,他那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老娘,在分娩的痛苦中挣扎呻吟的妻子,还有那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的初生幼女,他怎么能丢下她们,远走海外?
。易先生,你们的国家颓败如此,政局混乱如此,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林若翰望着滚滚东去的海河浊流,怆然说,“你们的先哲孔夫子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你在大陆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为什么还不走?难道等着被他们杀头吗?”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易君恕默诵着这苍凉的古训,西装洋服的洋夫子以中国圣人之语奉劝他离开自己的祖国,把他的心击碎了。他开始考虑林若翰的建议,却又去路渺茫,“翰翁,我……无处可去啊!”
“日本和中国近在咫尺,你不妨到日本去……”
“不!倭寇杀父之仇,此生难忘,我怎么能去国投敌!”
“那么,或者去台湾……”
“不!正是甲午惨败,台湾落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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