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烟雨楼台 (1)(21 / 23)
,望着墙上那幅十多年前的照片,她停住了。那时父亲还不老,才四十来岁,怀抱着幼小的倚阑,父女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背后耸立着辉煌灿烂的白金汉宫,无数只鸽子在身边飞翔。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倚阑长大了,父亲却已经老了,那无忧无虑的岁月也一去不复返,步入青春年华的倚阑不能不为自己的前途忧虑了……
阿宽跌跌撞撞地来到客厅门前,望着小姐,迟疑了片刻,横了横心走进客厅。
“小姐!”他走到倚阑身后,佝偻着腰,连头也不敢抬,“我阿宽来到翰园,伺候牧师和小姐已经十四年了,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要求过什么,只要牧师和小姐都好好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今天,阿宽斗胆向小姐开口……”
倚阑正在心烦意乱,没有耐心听他这一番噜嗦,恼火地打断了他:“今天是怎么了?阿惠刚惹了事,你又来找麻烦,总共两个佣人,都不给我安宁!说吧,你有什么事?是要求增加工钱,还是想请假?”
“小姐,阿宽什么都不要!只求小姐饶了阿惠这一回,让她留下吧!阿惠八岁就死了爹,这些年,她的寡母带着阿惠姐弟俩,活得艰难哪!如今东家把地卖了,种田人没有了饭碗,她阿妈,还有那个没成年的兄弟,往后就全靠阿惠一个人养活了!小姐辞了阿惠,叫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办?”阿宽说着,止不住涕泪涌流,“扑通”跪倒在倚阑的脚下,“小姐!阿宽这辈子头一回求你,念我十四年在翰园当牛做马的份上,就开开恩吧……”
“宽叔,你别这样……”倚阑转过脸来,望着这个脊背佝倭、瘦骨嶙峋的老奴,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跟阿惠过不去,是她太不给我争气了!在香港这个社会,翰园的脸面得尽力支撑着,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呀!”
门外传来一声沉雷,石阶上响起“啪啪”的雨点声,转眼间,空中抛下了万道雨丝。
倚阑抬起头来,痛苦地一声呻吟。
她突然看见易先生走进了客厅,神色阴沉而冷峻。
“哦,先生……”倚阑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我们的课还没上完……”
“今天的课,不上了!”易君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楼梯走去,“小姐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倚阑愣住了。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位老师的“师道尊严”是凛然不可犯的!
雨幕笼罩了港岛,乌云吞没了太平山顶,濛濛水雾在浓黑如黛的山腰游动。维多利亚海峡白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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