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照无眠 (2)(2 / 6)
道谢都忘了,转脸就跑,他得赶快去找细女!
圣约翰救伤会在半山麦当奴道,那是洋人居住区。香港的洋人、华人两重天地,阿宽一个码头苦力什么时候去过半山呢?一想到红毛蓝眼的洋人,心里就发憷,阿炜兄弟就是死在洋人手里,他自己在监狱里也吃够了洋人的苦头。可是,洋人里头也有念经行善的人,圣约翰救伤会那么老远赶到西营盘去救人,要不是他们,阿炜的细女准是没命了!
阿宽心怀惴惴,找到了圣约翰救伤队。一位会说中国话的洋医生接待了他,听完了他的叙说,在一本花名册上查了一阵,告诉他说:“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出院。”
“出院?”阿宽听得发愣,“她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谁接她出院?到哪里去?”
“一位英国公民收养了她,她现在有家可归了,你可以放心了。”
“啊?!”阿宽的头顶“嗡”地一声,被这个结果震懵了,他苦苦寻找那个细女,好容易寻到了门径,知道她还活着,可是却已归了人家了,中国人的细女被洋人收养了!“不,这可不行!我得把她要回来!医生,请你告诉我,收养她的那个人是谁?”
“不,不可以,”医生说,“收养人的私人秘密,我们没有权利向任何人透露!”
大门关上了,已经找到的线索又断了,阿宽的心碎了:苦命的细女呀,你到底被谁抱走了呢?一个三岁的孩子,从现在归了洋人,长大了就把什么都忘了,永远也不能认姓归宗,阿炸兄弟的这条根也就断了!
阿宽死不了这条心。从此,每当黄昏时分,他从码头收工之后,总是到半山的洋人居住区转悠。不敢叫人家的门,不敢向人家打听,只是远远地看着,透过那一幢幢花园洋房的镂花栅栏,窥测着人家的孩子。当然免不了一次又一次地遭人白眼,受人训斥,甚至被警察赶走,但是,比起阿炜兄弟的那条命,比起那个不知下落的细女,这些屈辱都算不了什么了,他阿宽能忍,不能忍也得忍,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根细小的缝衣针。他知道,各色人等五方杂处的香港,华人占了九成九,洋人只不过几千人,而且大都住在半山和山顶,阿宽就是磨烂脚板,挨门挨户地找,也要找到那个孩子,要不然,他怎么对得起阿炜兄弟啊!
记得那一天,他疲惫地奔波了一天,从花园道松林径走下山去。经过一幢半山别墅门前,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洋人,大约四十多岁,蓄着一部蓬松的大胡子,身穿黑色西服,头戴“波乐帽”,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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