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圣土遗民 (2)(5 / 11)
锡降围、锡降村、祥降围、新屋村这一大片村庄,绝大多数都是邓氏子孙,与始祖迁粤的发祥之地锦田一脉相连。
傍晚时分,老莫乘着轿子,赶到了他的老家厦村。进了家门,老婆、儿女见老太爷衣锦还乡,居家团圆,共度元宵佳节,自然欢欢喜喜。老莫给儿女们都发了“利市”,饮了几杯茶,说了一阵子话,老婆操持着准备酒饭,为他接风,他便出去走走,见见街坊四邻。
邓氏宗祠“友恭堂”里的丁酒宴圆满结束,人们涌出祠堂,三三两两,谈谈说说,走回各围各村,村前村后都是欢乐的人群,意犹未尽地谈论着今年的丁酒、盆菜,孩子们提灯放炮,街巷里一派节日景象。老莫信步走来,向人们招呼问候,老少乡邻见了,自然要亲热地寒暄一番。老莫自从十二岁离开厦村,到香港谋生,至今已经三十多年,逢年过节才偶尔回家一趟,有时候忙了,甚至连过年也不回来,在乡邻们的眼里倒真是“稀客”,只见他衣冠楚楚,长袍马褂,大襟上挂着金闪闪的表链,手上戴着一汪水似的翡翠扳指,留着长长的指甲,夹着象牙烟嘴,派头十足,俨然腰缠万贯的阔老板。他在香港这些年,干了不知多少行业,换了不知多少地方,到现在也不过是迟府的一名管家,但他自己不说,乡邻们哪里知道?城里的奴才也远远赛过乡下的财主,没人把他小看,老年人叫他莫先生,年轻人叫他伯爷、阿叔,满地跑的细路仔、细路女则叫他阿公了。老莫出手阔绰,见了成年人就敬烟,见了小孩子就送“利市”,红包散出去不计其数,引得乡邻们格外敬重,如同财神爷降临了似的。
正在闲谈,忽见前边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紫赯色面皮,身穿长袍马褂。老莫认得,那是厦村新围邓菁士的三弟邓芝槐,字甄才,号植亭,便高声招呼道:“邓先生!”
这一声招呼不要紧,许多人都一起回过头来。须知这是在邓氏聚居的厦村,“邓先生”实在不计其数,谁知道他叫的是哪一位,所以一呼而百应。
“啊,莫先生?”邓植亭看见老莫,颇为惊异,也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回来过节?”
“是啊,是啊,每逢佳节倍思亲嘛!”老莫忙走过去,向他敬烟。又见邓植亭旁边也都是熟人,其中一位,是厦村西山村的邓惠麟,字仪石,比邓植亭晚一辈,是个有学问的人,光绪九年重修邓氏宗祠“友恭堂”时,那门据上的恭录圣谕匾就是邓仪石手笔。另外几位只记得乳名,忘记了大号,但也都面熟,都一一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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