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世纪婴啼 (1)(19 / 22)
情感,是一架任凭主人操纵的机器,可是今天,阿宽竟然挺起了胸膛,敢于对主人说这种话了,“缘分尽了,该分手了!”
“宽叔!……”倚阑扑倒在阿宽的怀里,这一老一小抱头痛哭,“咱们走,咱们该走了!”
老牧师愣了,这不是十六年前的情景吗?十六年过去了,牧师老了,倚阑长大了,十六年的梦做到了头,“她本来就不是你们林家的人,你放了她吧!”
“你们……离开翰园到哪里去?”牧师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哑哑的,“没有房子,没有工作,阿宽,你什么也没有……”
“牧师,这香港虽小,天地也大着呢,”阿宽说,“只要我阿宽还有一口气,就什么都不怕,无论到哪里再去当牛做马,我也要养活她!”
“可是,她……她现在这个样子……”牧师喃喃地说,像是在问阿宽,又像是在问自己,“你怎么向社会交代?”
“交代?我跟谁交代?这个世界上,伤天害理的事有多少?屈死的好人有多少?谁又跟我交代过?”阿宽说着,说着,两眼的泪珠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眼前就好似看见了倒在中环码头上的阿炜兄弟,看见了关在维多利亚监狱里的易先生,“易先生是好人哪!他留下的骨血,是我们中国人的后代,谁也别想毁了,谁也别想!”他搀着倚阑站起来,“小姐,走吧,咱们走了……”
他搀着倚阑往外走,一步一步,走得那么艰难。
牧师愣愣地站在那里,那张脸像是木雕泥塑,连眼皮也不会眨了。他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倚阑和阿宽会从翰园走出去,这个家就这样拆了,散了……
阿宽听到了身后传来牧师急促的喘息声,倚阑也听到了,她站住了脚步,向牧师回过头去:“Dad,你保重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哭声打断了……
“倚阑!倚阑……”牧师突然喊出声来,那声音还像过去那么亲切,只是比过去更苍老了,更沙哑了。
阿宽和倚阑都站住了,回头望着牧师,毕竟相依为命十六年,从今天起就分手了,哪有那么容易!
“你们走了,翰园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了女儿,也就没有了家,什么都没有了……”老牧师愣愣地说,他那双蓝眼睛茫然地朝前望着,大胡子颤抖着,两只手像干树枝在摇晃,看他那副样子,就像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不,不!我不能没有倚阑,不能失去女儿!”他突然放声大哭,伸开了两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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