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洋两岸 (2)(19 / 23)
挎包中取出几个药瓶,数出几粒药丸给他服下。
一会儿,休伊清醒过来。他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和物。他目光的焦点落在巴巴拉身上,足有五分钟。
巴巴拉几乎停止了呼吸。
“是巴巴拉吗?”他没有把握地问,他的思想仿佛在空间的某处游移。
“啊!是我,莱顿,亲爱的。”
巴巴拉不顾一切,扑到丈夫怀里,在奥里森面前,发疯地吻着休伊。“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你,我简直忍受不了这种日子。”她终于哭出声来,开始是嘤嘤啜泣,最后竟嚎啕大哭,象一只母兽。她把一年多来的痛苦、委屈、怨恨、绝望、艰辛一下子全发泄出来,给她的丈夫,给这个世界。
奥里森目睹休伊家悲欢离合的暴风雨,茫然不知所措。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无目的地打量着室内的摆设,儿童玩具、明星照、G公司的广告。他走到酒柜跟前,立刻呆住了。酒柜里堆满了酒瓶子,有空的,有半瓶的,也有未开封的:罗姆酒、姜汁酒、烈性的伏特加和白兰地。他早就听说过国内的妇女已经走出传统的家庭,投入紧张的战时生产,没有男人,神经脆弱,精神的弦快要绷断了。她们抽烟上瘾,嗜酒成风。他没想到休伊太太——他常听连长讲起她,他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可尊敬的女人一一居然也用酒精麻醉自己。
奥里森是杀人不眨眼的士兵。他用枪托砸开敌人的脑壳,用刺刀挑出日本兵的肚肠。他坐在自己人的尸体旁边也能若无其事地啃面包,刺鼻的尸臭他也无所谓。但他不忍心看国内的女人们势单力孤地挑起生产的担子,用她们的双手支持这场战争。他用的炸药、投出的手榴弹、穿的军靴、吃的口粮,甚至是武器装备,很大的一部分是她们干出来的。她们拖着孩子,念叨着丈夫,操持着家务,和国内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逃避兵役法的王八蛋周旋,却负起了拯救世界的责任。
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它让女人变成男人,男人变成野兽。
奥里森想起苏萨鲍斯基少尉经常挂在嘴上的关于战争的议论:自从人类诞生以来,有组织的武装冲突就是人类最顽固的习性。反对暴力的人,从吕西斯特拉忒时代起就宣扬过天下一家的世界,可是战争从来也没有消失过。合众国企图以两洋作为屏障使自己置身世外,结果,它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伴随着战争,直到两次世界大战。
【吕西斯特拉忒:古希腊喜剧家阿里斯托芬(前446—前3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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