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沿着密克罗尼西亚推进 (1)(5 / 22)
日军的工事设计和顽强抵抗使尼米兹肃然起敬,美军的英勇作战和不畏死亡更使他热泪盈眶。他太了解他的士兵们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青年,充满理想、幻想和梦想。在一个欧洲人看来:美国兵都穿着一身特制的鼓鼓曩曩的军装,左兜里是香烟,右兜中是巧克力糖,屁股兜中装着避孕套。他们好奇心重,性欲特强,但大部分时间寂寞无聊若有所思。他们思想浅薄,文化不高;被认为是一支怕死的不善打仗的和自私自利的少爷军队,然而就是这帮“少爷”们拼死打下了贝蒂欧。
尼米兹走到海边,俯身到沙滩上,捧起一把沙土。他的手指慢慢张开,其中左手的一个指头已经残缺,是在他改革潜艇柴油机的时候被机器咬掉的。沙土漏下去,只剩下了弹片和子弹头——美军的弹头和日军的弹头——仿佛一张张肮脏丑陋的脸。他的脸迎着海风,让风吹干他的泪水。他想起了奥利弗·温德尔的话,这位大法官在哈佛校园里慷慨激昂地演说,那时正值美西战争爆发。
温德尔说:“战争是可怕而阴郁的,但我们需要一些这样的教员。强烈而危险的行动,教我们去相信那件事,它是我们一度怀疑并且寻找不到的事情。它就是可贵的英雄主义……我们的安逸生活,不过是安静的一瞬间,因为世界上的潮流一直在奔腾澎湃。”
不久,斯普鲁恩斯中将乘交通艇登陆。尼米兹、斯普鲁恩斯、朱利安·史密斯和他们各自的参谋长、谢尔曼中将、理查德森中将、希尔少将都在贝蒂欧上巡视了一遍。然后,他们召开了简短的现场会,贝蒂欧变成了一个两栖战的大课堂。
傍晚,尼米兹随斯普鲁恩斯中将前往拜里基岛、他已经疲劳到麻木的程度了。军官帐篷已经给他铺好,床铺柔软舒适,他洗了个冷水澡,眼皮依旧沉重,似乎坠着两只铁锚。他已经五十八岁了,再有三个月就该过五十九岁的生日了。连他的儿子小切斯特·尼米兹上尉也指挥着一艘SS—255潜艇“哈多”号,在太平洋上执行战斗巡逻。他真该休息了,可是他睡不着。狼藉的贝蒂欧给了他极大的刺激,使他无法合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法想象人世间会有这样酷烈的破坏和杀戮。他抽出圆珠笔,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的信笺上给他的太太凯瑟琳·尼米兹写信。虽然开着窗,帐篷里仍很闷热,但尼米兹头也不抬地写着,圆珠笔无声地在纸上滑动:
……我从来见过象塔拉瓦这么凄凉的战场。在上次大战中。理查德森将军看过法国战场,他说这里的情景使他回忆起依普莱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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