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横扫塞班 (3)(16 / 22)
在凄凉的暮霭和枫红的霞云中,石桥激动起来。他也要去做最后的冲锋。他热烈地握着清冈的手:
“清冈君,咱们有十六年没见面了。你也不知道我干什么,我也没打听过你。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逝去吧。
“我虽然喜爱生活,却决不会辱没皇军的荣誉,我知道怎样去死。但是清冈君,请听我说几句话吧。”
石桥把清冈拉到一块突兀的岩石后面,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清冈很厌恶,都什么时候了,还象个大学生似的贪生恋活。“我潜心研读过历史。”石桥说话的声音很大,随晚风飘走。“日本民族是一个很难被别人理解的民族。我们自己也不理解自己。我们从中国学来文化,又不愿束缚在孔教的礼义中;我们从印度引入了佛教,却不甘空净无为,又遁入神道教的旁门;无论是强迫也好,自愿也好,我们从西方引进科学技术,却没有接受伏尔泰的民主思想和基督教精神。我们日本有我们民族那股桀傲不驯的气质。
“室町中期的著名僧人一休宗纯说过:‘入佛界易,进魔界难。’难道这就是我们这个东方岛国的烙印吗?
“我欣赏过《源氏物语》中的那种清雅的日本式的美,我也很崇拜年轻的川端康成。我们自己表达不出自己来。我们内省过,也迷惘过。
冬月拨云相伙随,
更怜风雪浸月身。
“这是明惠禅师的绝句。因为他早生了四百年,如果他生在丰臣秀吉的时代,怕是毫无此种雅兴了。日本进攻朝鲜,壬辰年败,秀吉死,重新回到了封闭的环境中。我想,整个德川时期的人们大多会体会到这首和歌的意境和明惠禅师内心的清澈。那是一段多么值得回味的历史呀!‘雪月花时最怀友’嘛!
“我现在才懂了,世界是浑浊的,人的内心也是浑浊的。正因为这种复杂多样和不停的激变,世界显出它的辉煌,也露出它的丑恶。日本民族又被激动了。这回是洋人,势头难以逆转,越来越猛。从明治、大正到昭和,我们开始涌向亚洲,也许我们身上有压抑了多年的激情和能量,加上时代,加上聚焦,想在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中施展,想在旧殖民帝国的废墟上寻找一场大和之梦。难道我们又失去了内省的力量了吗?难道只有靠奴隶制和殖民制的建立——当然我们的军部选择了血和火——我们才能找到一个大日本吗?
“我们被那个恶魔弄得神志颠倒,梦萦魂绕。然后在天皇的旗帜下,唤醒了三百年来沉睡的精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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