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1 / 6)
傅云生摘去假须之后, 神采奕奕,眼神锐利。他挺直身躯, 微扬着头颅, 哪里像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大叔, 浑身似乎蕴有无限的热情可以随时投身事业中去。
可是他的追问, 却一时令石咏难以招架。扪心自问石咏确实一直逃避了很久,他会一直这样按部就班地过一辈子,直到老死吗?
不过, 石咏与傅云生已经通信通了多年, 彼此有所了解,也彼此信任。也因为这个, 他们二人见面之后, 可以百无禁忌,坦诚地交换意见。
“显见得是没想好了!”见石咏不答, 傅云生冷笑一声, “不过这样难怪, 眼看你到广州来的这副架势,显然是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再加上娇妻幼子, 大约是想在京里那温柔富贵乡里舒服着一直到老死吧!”
石咏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目前暂且还能忍受。”
他没有理会傅云生言语里的嘲弄, 而是说出了他的真实感受:世道多艰,而他身上担着责任,有抛不下的甜蜜负担,所以不可能像傅云生那么洒脱。只是他内心与这个时空依旧有些距离, 不过时时自我调节罢了。
傅云生被石咏噎了一把,无语了片刻,才背转身,看着他身后的厂房,看着厂房里种种“土法”所制的仪器设备,摇了摇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适应得很好,融入得很好,也试图一点点影响这个时空里的人……我却做不到。我与你的做法正相反,我在广州这里,收养了一批家人无力抚养的孩子,从小教起,让他们能明白我的所思所想,将来能继承我的衣钵,不仅将眼前这间厂子继承下去,更将新式的思想和制度能够继承下去。”
他滔滔不绝地将自己最近这十几年来的经历一一说出来,同时反反复复地向石咏强调:他最不喜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制度。在京里,无数人为了争权夺利打破头,在地方上,家族宗法制度则占据了常人生活的巨大空间,最可怕的是老一辈的人们拒绝接受新鲜事物,他当初这间“炼化厂”建立起来的时候曾经生出无数风波,最后才不得不在这偏远的地方觅得厂址,将厂子建在这隐蔽的、半地下的地方。
“所以我很难想象,你和我一样是后世来的人,应当一样无法接受那些尊卑之道、繁文缛节。你竟然能在京里那样的地方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甚至风生水起?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傅云生连连追问。
石咏顿时笑了,自嘲道:“可能因为我以前是个修文物的?所以搁在后世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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