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由女人见证之年代 (3)(21 / 23)
乎失去。渴望爱的抚慰,但是也颇善于玩味无爱的寂寞。她们有寂寞之时,但绝对地并不苦闷;她们有流泪之时,但主要由于失意而很少由于内疚。她们实际付出的交际时间和精力往往多于恋爱。在她们那儿两者常常是这样掂量的——交际产生交情,而广泛的男女交情比专一的爱情更有助于自己事业的成功,所以使男人常常搞不大清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爱情还是交情。情人节男人亲自送给她们一束玫瑰,便可得到她们的一次甜吻。在她们的生日请她们到大饭店去“撮”一顿,她们望着那男人的目光便会始终含情脉脉。而男人若在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送她名贵的首饰,她们很可能会扑入他的怀里惊喜地说:“啊,我的至爱!”——就像首饰广告里的情形那样。而她们越是变得极端地信赖手段,追求目的,不重情感,则越在一些琐碎的、鸡毛蒜皮的细节方面夸张地表演出注重情感的模样。她们以上的种种行径又简直可以说都是身不由己的。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可信任度已大面积地从中国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生活中流失了。行业虽然空前地多了,每个人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空间似乎反而越来越小、越来越拥塞了。呈现在社会许多方面的竞争是那么的激烈,有时甚至是那么的世态炎凉冷酷无情,女性不得不施展最高的人生技巧才能做成她们想做的事情。
毋庸讳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新生代女性,表面看来头脑似乎史无前例地简单了,而实际上史无前例地精明、史无前例地富有心机了。所谓“内方外圆”,普遍的从前时代的中国女性,即使外“方”,即使表面上见棱见角,其内心也往往是“圆”的,女人天性的成分居多。所以从前时代,最不服气男人的女人,也往往最终在与男人的较量和竞争中败北,被男人降服。而男人利用制胜的,往往是女人天性中的某些弱点。当然,个例总是有的,比如武则天、吕后、慈禧、凤姐……正因为太是个例,所以从前的女人们即使心中暗暗钦佩也不敢公开地表示,所以从前的男人们一再地通过文学和戏剧历数她们的阴险歹毒。相比从前时代的中国女性,尤其是遵循传统的行为典范的女性,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新生代女性们,具有明显的反传统、反礼教、反淑女型典范的时代倾向。这意味着是她们以新一代的整体姿态对一向由男人们安排社会秩序、安排女性命运的现实的挑战。这种挑战是初级阶段的,是无数个体成功欲望的本能汇聚在一起所呈现的;其个体“战术”也是初级阶段的,简单的,相似的,无非以男人之道还治男人之身,反过来利用男人与女人打交道时的天性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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