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介绍 (3)(16 / 22)
人海说人天。
在上海的日子,苏曼殊读林纾翻译的《茶花女轶事》,认为“支离割裂,舛谬綦夥”,拟重译,但被琐事耽搁未能译成。六月中旬,苏曼殊偕同马小进访刘三、陆灵素夫妇。不几日,再次漂洋过海日本省母。这一次,他留在日本横滨整整四个月。四个月,苏曼殊不作诗,不绘画,不参禅,也不谈情说爱,只陪着养母承欢膝下。在苏曼殊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和养母再相聚的机会将是微乎其微,他不知道哪一天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就像樱花一样随风飘落,而自己这只孤雁也不知道哪天会葬身大海,埋骨深山。
这不是杞人忧天,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懂得,人生的意外是多么不可预测。多少人宁可一生不来往,宁愿对方下落不明,这样至少可以想象他还平安地活着。在某个城市,某个院落,安稳地过着闲逸的日子,亦好过看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不可逃避的过程和结局,可我们依然会害怕,害怕至亲的人被死神带走,从此再无消息。
十月底,苏曼殊告别养母河合仙,起航回国,至上海。上海这座风云不尽的都市已经成了他在中国的家,无论他飘到哪里,最终还是会回来。躲进这座繁华的都市,没有谁认得你,你不必担心某个夜晚醉倒在街头,会换来第二天的流言飞语。在上海,苏曼殊亦无须担心自己会落魄潦倒,因为这座城有他许多的知己红颜,这些女子会将他收留,给他一个红尘安稳的居所。苏曼殊曾好几度暂住在他以前结识的歌伎公寓,一直保持着灵魂的相爱,从不越轨。而这些歌伎亦对这个年轻和尚有着别样的好感,甘愿拿出自己辛苦挣的钱供他吃喝,毫无怨言。
十二月,苏曼殊去了安庆,任教于安徽高等学校,与郑桐荪、沈燕谋、张溥泉等同事。在这里,他仿佛找寻到多年前失落的记忆。几年流水生涯,历经浮沉,行囊越来越重,心却越来越空。既是回不到人面桃花初相逢的美好,又何必总是耽于过去,将自己遥挂在一棵往事的枯树上。29岁的苏曼殊确实比从前沉静了许多,他不像以前那般经常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写诗绘画、抽烟吃糖。空闲之时,他和学生游玩嬉戏,与同事畅谈人生。
这个岁暮似乎来得特别早,整座城市的树木在一夜之间都落光了叶子,枯萎的枝桠在凌厉的风中显得更加地萧索苍凉。苏曼殊似乎在抗拒新年的到来,因为29岁的他就要迈进30岁的门槛。三十而立,立德、立言、立身,他该有自己的成就,有自己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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