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7)
任自己掉下去,不得救赎也至少得以解脱吧?林琅这般想——母亲当时拉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上还在修葺的建筑台时,她也是这般想吧?
那时候年幼的林琅还不知道妈妈要带自己上楼去做什么,还嬉笑着问她:“站上三楼去能看到爸爸的果园吗?”
果园——父亲服刑的地方被长辈们这么称呼。
“看不到啊。”她说:“看到有什么好?”
可她站到三楼上的时候,却还是用力地抱起自己,问了一句:“琅儿看得到果园吗?”
林琅有点惧高的。可这时候却也没心情“惧”了。
努力地张望了好久,他告诉妈妈:“看不到呀!”
她嚎啕起来。她似乎惯性地隐忍痛苦,就连哭的时候,都用力地压抑自己喉头不许发出声音。
于是发出了一种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剧烈的呼吸,可剧烈的程度又脱离了“呼吸”的范畴;像是周身浸入浓浆之中的人想获取一丝丝的氧气,可拼命吸入口鼻的,又都是肮脏污秽。
于是她抱着自己向后倒去。
她死了,他没死。
他摔懵了,吃了钝痛的身体失了禁。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回头看到她在地上,面目全非着。她叹出的最后一口气路过涨满血液的喉管,带出一阵含糊而悠长的喑哑。
他身上沾满了她的血,有气味,还有温度;拍不掉,拍不干净。
他想有一场大雨,把这些都冲干净,冲到看不见为止,一点都看不见为止。
可并没有大雨。
可越拍越脏。
可越拍,越害怕。
林琅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路过于电梯间的人流太多,众目睽睽下林琅却意识到自己失却了羞耻心。
他坦然地站着,任失禁后的狼狈局面被目睹,被讨论。
像很多人曾面目狰狞地问过自己“你为什么不和你妈一起死呢?”一般,林琅也突然疑惑起来。
“活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活在一个没有光的世界里,从生到死无非是趟过一程泥泞而已,目的是什么?
距离很远的地面上车水马龙商旅辐辏;唯独站在这里的自己丑陋不堪。
电梯不知道第几次停在这一层时,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似乎是一对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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