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12 / 15)
在那儿买房,成婚生子。掰手指算算,儿子离开他们老夫妻已经七年有余,孙子都快满三岁了。记得儿子刚工作那会儿,双休日保准回家,在父母亲的溺爱中吃个腰圆肚饱再回去。逐渐的,拖成两周回来一次,再变成每次回来半天吃一顿饭,象征性地点个卯。
自从儿子结婚以后,应卯也变得遥遥无期起来。想想也可以理解,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一大堆生活琐事,哪个家不是这样呢。尤其是他也有了一个儿子,这份忙乱,他也是经历过的,没准他的耳朵也正在被妻子的拖鞋声和唠叨折磨着。
有一个周六,儿子忽然推门进来,他吃了一惊。他从没留意过,什么时候儿子发胖了,肚腩掉在牛仔裤外面,额头上已经有了一道呈直角的皱纹,坐在沙发上以后,半天都懒得动,就跟他这个老家伙似的。差二十几岁,可以是一个成人和一个依赖他的小孩,也可以是两个年龄不同的成人,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如此。儿子已经不是他婚姻生活的附属品,而且,事实上早就成了一个工作生活与他毫不相干的男人。
追悼会后,儿子建议过,让他过去跟他们三口一起住。别家的生活,他无心参与,况且实在太远了,没法上班也未必习惯。他最希望的是儿子回家来跟他一起住,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儿女成群也罢,子孙绕膝也罢,到后来,人终究只能与配偶相濡以沫,共度此生。荒诞的是,这两个在生命中相处时间最长,关系最紧密的配偶,却是家庭关系中唯一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早年并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是他连这样一个陌生女人的陪伴也失去了。想到要独自走完剩下的路,他的心就像拧毛巾一样紧紧绞起来。他嗜药成瘾,依赖这满抽屉的药片,却依然无药可救。四月二十三日那个周五的下午,他在窗前举起那一颗莲红色的细小药丸,对着阳光长时间地端详,发怔。当他用颤抖的手把药丸送到唇边时,他嗅到了儿时甜酒酿的醉人气息,混合着一种白兰花在傍晚散发出的香味。
“所以你就私吞了全部的‘爱得康’,用安慰剂来充数吗?”
“我没有。”徐晨的声音虚弱却平稳,现在他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这让我想到,如果他早些向别人倾诉这些囤积已久的痛苦,也许他也不用囤积药片过活。不过,谁会倾听呢,在他做出疯狂的事情之前?
“我真的不是为了想占用这些药品,才破坏实验的,我有非常重要的理由。”他用力直了直脊背,对我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放慢语速,神色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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