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 八(1 / 4)
萧条的寒雨,凄其滴答,落满了城中。黄昏的灯火,一点一点的映在空街的水潴里,仿佛是泪人儿神瞳里的灵光。以左手张着了一柄洋伞,右手紧紧地抱住月英,我跟着前面挑行李的夫子,偷偷『摸』『摸』,走近了轮船停泊的江边。
这一天午后,忙得坐一坐,说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乘她们三人不在的中间,先把月英的几只衣箱,搬上了公署前的大旅馆内。问定了轮船着岸的时刻,我便算清了大新旅馆的积账,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大旅馆去。和月英约好了地点,叫她故意示以宽舒的态度,和她们一道吃完晚饭,等她们饭后出去,仍复上戏园去的时候,一个人悠悠自在的走出到大街上来等候。
我押了两肩行李,从省署前的横街里走出,在大街角上和她合成了一块。
因为路上怕被人瞥见,所以洋伞擎得特别的低,脚步也走得特别的慢,到了江边码头船上去站住,料理进舱的时候,我的额上却急出了一排冷汗。
嗡嗡扰扰,码头上的人夫的怒『潮』平息了。船前信号房里,丁零零零下了一个开船的命令,水夫在呼号奔走,船索也起了旋转的声音,汽笛放了一声沉闷的大吼。
我和她关上了舱门,向小圆窗里,头并着头的朝岸上看了些雨中的灯火,等船身侧过了a城市外的一条横山,两人方才放下了心,坐下来相对着作会心的微笑。
“好了!”
“可不是么!真急死了我,吃晚饭的时候,姥姥还问我明天上不上台哩!”
“啊啊,月英……”
我叫还没有叫完,就把身子扑了过去,两人抱着吻着『摸』索着,这一间小小的船舱,变了地上的乐园,尘寰的仙境,弄得连脱衣解带,铺床叠被的余裕都没有。船过大通港口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次的幽梦,还只做了一半。
说情说意,说誓说盟,又说到了“这时候她们回到了大新旅馆,不晓得在那里干什么?”“那小白脸的畜生,好抱了陈莲奎在睡觉了罢?”“那姥姥的老糊涂,只配替陈莲奎烧烧水了。”我们的兴致愈说愈浓,不要说船窗外的寒雨,也与我们无干无涉。我只晓得手里抱着的是谢月英的养了十八年半的丰肥的肉体,嘴上吮吸着的,是能够使凡有情的动物都会风靡麻醉的红艳的甜唇,还有底下,还有底下……啊啊,就是教我这样的死了,我的二十六岁,也可以算不是白活。人家只知道是千金一刻,呸呸,就是两千金,万万金,要想买这一刻的经验,也哪里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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