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 十四(4 / 6)
灵验,她果然回来了。
我于是马上再去买了许多她所爱用的香油香粉香水之类,包作了一大包,打算回去可以作礼物送她,就于当夜坐了夜车,赶回南京去,因为火车已经照常开车了。
在火车上当然是一夜没有睡着。我把她的那封信塞在衣裳底下的胸前,一面开了一瓶她最爱洒在被上的奥屈洛普的香水,摆在鼻子前头,闭上眼睛,闻闻香水,我只当是她睡在我的怀里一样,脑里尽是在想她当临睡前后的那种姿态言语。
天还没有亮足,车就到了下关,在马车里被摇进城的中间,我心里的跳跃欢欣,比上回和她一道进城去的时候,还要巨大数倍。
我一边在看朝阳晒着的路旁的枯树荒田,一边心里在默想见她之后,如何的和她说头一句话,如何的和她算还这几天的相思账来。
马车走得真慢,我连连的催促马夫,要他为我快加上鞭,到后好重重的谢他。中正街到了,我只想跳落车来,比马更快的跑上旅馆里去,因为愈是近了,心里倒反愈急。
终究是到了,到了旅馆门口,我没有下车,就从窗口里大声的问那立在门口接客的的账房说:
“太太回来了么?”
那账房看见是我,就迎了过来说:
“太太来过了,箱子也搬去了,还有行李,她交我保存在那房里,说你是就要来的。”
我听了就又张大了眼睛,呆立了半天。账房看我发呆了,又注意到了我的惊恐失望的形容,所以就接着说:
“您且到房里去看看罢,太太还有信写在那里。”
我听了这一句话,就又和被魔术封锁住的人仍旧被解放时的情形一样,一直的就跑上里进的房里去。命茶房开进房门去一看,她的几只衣箱,果真全都拿走了,剩下来的只是我的一只皮箱,一只书橱,和几张洋画及一叠画架。在我的箱子盖,她又留了一张字迹很粗很大的信在那里:
“介成:我走的时候,本教你不要追的,你何以又会追上上海去的呢?我想你的身体不好,和你住在一道,你将来一定会因我而死。我觉得近来你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所以才决定和你分开,你也何苦呢?
我把我的东西全拿去了,省得你再看见了心里难受。你的物事我一点儿也不拿,只拿了一张你为我画而没有画好的相去。
介成,我这一回上什么地方去是不一定的,请你再也不要来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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