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 6)
,残阳似血。
岐山之阴,泗水之畔,王陵之外,另有数座墓葬,经历了数年变迁无人照看,已是一片荒芜。
一辆青帘素帷的马车自江边缓缓驶来,长长辙痕将落日黯淡的余光凝固,化作天地间最后遥远的痕迹。
马车渐渐行近,最终停在离墓葬不远处,墨烆上前打起幕帘,子昊从车内走出。江风飒飒,扬起他身上云色披风,夕阳之下,枯叶纷飞。
子昊独自一人徐徐踏过嶙峋山石,穿行于乱草丛生的墓地,最后在一座坟墓前停下脚步。
静静垂眸,这里每一处墓碑都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同样是王子皇孙,同样是帝女娇颜,与岐山王陵比邻而在的这处山岗,才是王族真正的陵墓。这十余年来或是病亡夭折,或是获罪遭诛,除他和子娆外,襄帝众多子女没有一个得以存活。太后容不下任何女人为襄帝诞育的血脉,即便是赶尽杀绝也不准他们入葬王陵,便这般埋于荒野,尽做游魂。
抬头环视山野,子昊面上一片冷漠与平静,伸手拂去墓碑上凌乱的杂草,突然听到子娆的声音打破了暮色深深的沉寂:“五年前,是你命墨烆去了宣国?”
子昊沉默了片刻:“是。”
子娆移步上前,晦暗的影子渐渐投上破败残乱的石碑,“你让他取回了子严的首级?”
“对。”
身后一阵死寂,天边残阳,无力地沉入了穆岭远山,江畔只余一片血色猩红。过了许久,子娆的声音才再次自这落日余晖中响起:“真的是你,子严既已到了宣国,那个女人又能将他怎样?墨烆不出手,帝都谁人奈何得了宣王?为什么,你要让墨烆千里迢迢去要他的命?”
子昊转身,面对子娆有些灼灼逼人的眼睛,淡淡道:“因为他不是凤妧的对手,更不是姬沧的对手。”
子娆冷笑,不知为何心中像被一片无形焰火烧灼得难受,就像那夕阳径直坠入了胸口,滞塞沉重得令人不堪重负,一句话未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子严一死,就永远不可能有人再威胁到你的王位了对吗?”
猛一抬眸,子昊眼底倏地闪过怒意,但只一瞬,唇角却又微微挑起,一抹难言的孤独浸入那清冷笑容,沉淀进幽深的底处:“你以为,他是我的对手?”
他淡漠的语气令子娆心头一窒,冲动之下话说出口,立时已觉后悔。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若连她也要指责他,那么天下还有谁能懂他?是当真不知他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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