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 / 17)
毒物。医学训练使我们对气味很敏感,我常从现场血液的气味就可以判定被害人在死前是否喝过酒。如果血或肠胃内食物的气味像杏仁,可能有氰化物存在。若病人呼出的气味像湿叶子,那他可能得了肺炎。
洛丽·彼得森是医生,就像我一样。
如果她一走进卧室就闻到那股异味,她一定不会脱下衣服或去做别的事,而是找出气味的来源。
凯戈尼不会像我这么焦虑。我与我的前任从未谋面,但有时我觉得他阴魂不散。他拥有我从来没有的权力,却没有任何弱点。在一个缺乏骑士精神的世界里,他是一个没有骑士精神的骑士,他招摇他的地位就像在盔甲上戴了羽饰,人人都看得到他的威风。我想有一部分的我暗暗羡慕他。
他的死很突然。当时他走过客厅地毯去开电视看足球决赛,就此倒地身亡。在一个星期一的清晨,他自己成了开刀的对象。除了检查他的病理学家外,验尸间严禁别人进入。足足有三个月,没有人敢动他的办公室,所有摆设就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我猜只有罗丝把雪茄烟的烟蒂倒出了烟灰缸。
我搬到里士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办公室拆得只剩个壳子,清除各种遗迹,包括拿下他那张悬挂在宽阔大桌后方墙上并打着灯光的肖像,画中的他身穿正式长袍,一副铁汉模样。他还有满满一书架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纪念物,那种一般人以为法庭病理学家一定会收集,但其实不然的东西。我把他的肖像与那些纪念品一股脑儿捐给了弗吉尼亚医学院。
他的办公室现在是我的了,经过一番整顿,如今光线明亮,地上铺着皇家蓝的地毯,墙上挂着英国的风景画与其他文明世界的画像。我只有几样纪念品,唯一一样带点悚栗风格的是一个遇害小男孩的陶脸塑像,他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谜。我在他脖子下绑了件毛衣,高高地放在一个档案柜上。他在上方以那双塑料眼睛监视着门口,在悲哀的沉默中等待有人叫出他的姓名。
我在这里工作时一直保持低姿态,让人感觉舒服,但又公事公办。我善意保持一种无色单调的作风。虽然我带着几分傲意地认为,与其被视为传奇人物,不如坚持专业风范,但内心深处不免对这样的想法感到怀疑。
我仍旧可以感到凯戈尼的存在。
人们不断说起他的故事,而且时间越久,说得越神。他在验尸时几乎从不戴手套,而且有人看过他居然能边工作边吃午饭。他如何同警察一起去打猎,和法官相约去烤肉,上一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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