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6)(7 / 23)
已调走了,安静非常,谢池春独自走在廊下,一个脚步一点声响,就像是她心头的一点一根又一根扎下去的针,密密麻麻的扎下去,疼的近乎麻木。虽是夏日,可那么短短一段路,竟是走得她满背的冷汗,腿软的甚至有些发颤。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抱了回去,独自在自己的房里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日落西山,窗棂一处被照得鲜红似血,她才缓缓然的回过神,起身去小厨房,亲自给先皇后做了一顿极简单的晚膳:一碗汤面,上面加了些烫过的青菜和金黄色的煎蛋。连同那一壶先皇帝送来的毒酒一起端了过去。
因着坤元宫里没有伺候之人,故而许多事都是谢池春来做,不过短短几日罢了,她的双掌已然能看见薄薄的茧子。
林氏倒是一贯的在小佛堂里念佛经,她念了一早上加一下午的佛经,堂中香炉里的香灰气味都还未散去,味道刺鼻。满堂的浮尘被夕光一照,就像是凌空洒下的金粉一样,金灿灿的,在半空中徜徉出一条金色的河流来。
林氏搁下手里头拿着的经书,这才起身坐在木案一边,懒懒的抬手端了汤碗,不紧不慢吃着谢池春端来的那碗面。
谢池春则坐在木案的另一头,亲眼看着林氏吃面,就像是看着她最后一面。
林氏只吃了一半便有些吃不下了,这才抬眼看了看桌头的那壶酒。
谢池春慢慢的抬起手,倒了杯酒递过去。
林氏这才满意了些,她一面喝着酒,一面拿眼看人,似有几分醉意,眉心一蹙,语声跟着轻了下去:“午间的时候,你父皇来过了?”说来也是可笑,林氏一辈子玩弄人心却还是将爱情看得太重、将人心看得太轻——她总是心存希望,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以为自己和皇帝的爱情是最特别的,以为皇帝为她让步妥协。
谢池春却没办法把皇帝的决定和话说出口。她就那样定定的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听到自己那犹如玉碎一般清脆的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就像是从剑鞘里抽出的宝剑一般冰冷刺骨,见血封喉:“母后常读佛经,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是‘爱欲荣华,不可常保,皆当别离,无可乐者’。你这一生不肯有一点委屈,所有的错处皆是旁人的,只有你一人最是无辜。”
她顿了顿,慢慢道,她字字诛心:“可是,如今这样的日子,真是母后想要的?何苦到了现在,还要苦苦熬着?”
林氏面色一变,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句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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