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部分(4 / 6)
我说:“好吧。”
他一直说是想去的。
老楚又说:“我怕自己受不了。我等你的消息。”
我说:“好吧。”
我之所以还在磨蹭,是巴望老楚能让我捎句问候给剑辉。昨晚我又一次将辩护词念给他听了一遍,经过一夜,我希望他多少有些补充意见。
他举着香烟,扫视着狼藉满地的房间。说:“医院为什么不帮剑辉说话?唉?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们学院绝对出面保我。剑辉在单位到底怎么回事?大概也和在家一样,一意孤行,为所欲为,不计后果,不听人一句忠言,不然,哪至于大难当头,落得个孤家寡人!这次她那颗小姐的心该知道疼了吧?”
有多少话可以说,他偏偏说出了这种话。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可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吃惊。鲁迅真是刻薄到家了,他说:最高的轻蔑是眼珠都不转过。我就像鲁迅说的那样走了。
我想走一条路边开着黄色野菊的泥土小路,想四周安安静静,空气里充满了清晨泥土的潮腥味,好让我有条有理地思想一下今天重大的辩护问题。但事实上我正走在早晨上班高峰期的城市人行道上,拥挤嘈杂的早点摊的油烟煤烟直呛口鼻,我脑子里杂乱无章地跳动着剑辉往日形象的碎片。
是我们拼死拼活回城里来的。剑辉和我下放在一个生产队。我们同两个男知青一块住在一间屋里。屋里隔成房间的土坯墙只有人高。夜里我们老是不敢在盆里痛快淋漓的撒尿。剑辉总在唠叨:冲着这撤尿我也要回城。
我们俩都上了大学,都成了当时最走运的工农兵大学生。有一段时光我们满足得忘乎所以,对谁都满脸笑容,人人喜欢我们,我们喜欢人人。可近几年,剑辉越来越怀念农村,尤其是在公共汽车上挨挤了,骑自行车闯红灯被罚款了,逛商店逛累了,买鸡蛋排队排烦了,科里医护人员勾心斗角了,她就一个劲冷笑,说城市真是锅大杂烩。
去年开始实行假日制,剑辉头一个请假,十五天的假期她要去农村度过,要带她的小丫回一趟她的“第二个故乡。”
剑辉对小丫说:妈妈生活过的乡村,是一座绿树环绕,小河长流的村庄。清早可以看见红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渐渐变成了金色的,然后又慢慢降落下来,钻进了地平线。
两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地平线?剑辉却不管,继续对小丫描绘乡村的空气多么纯净,水多么甜美,人多么质朴,风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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