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部分(4 / 6)
吹制协会全体职工,参加重要会议。会议气氛显得神秘又紧张。人们的讲话听上去有一点云遮雾罩。总之大体上都是在赞颂改革开放。最后,一位秃顶的温和的苦相的干部,满含歉意地宣布了玻璃吹制协会的解散。
严名家以一种毫不知情的懵懂模样坐着,目光淡漠,不看任何人。他的去向是调动,调到科协去了,看来他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可爱的汪琪好像也没有受到损害,她被现代玻璃工艺公司接收了。凡在三十五岁以下,具有大学本科文凭,身体健康,专业工作能力较强,在本市已经拥有住房的职工,都有相关企业接受。四十岁以上的老弱病残,全部被买断。卞容大成为了被买断的广大职工中的一员。好在卞容大是正科的级别,买断价格高于普通职工,普通职工每年八百元,正科级每年一千两百元,卞容大工龄十九年,便有一次性买断费两万两千八百元。与此同时,卞容大的人事档案被放入市再就业服务中心。从今往后,卞容大再也不用风雨无阻地按时上下班,再也不用与严名家拍桌子打椅子,更无须等待纪委来人了。
玻璃吹制协会解散的时候,离卞容大四十一周岁的生日只差四天。
四天来,卞容大声色不动,依旧穿戴整齐,依旧按时出门,与上班的作息时间一模一样。头两天,他去了江边,看水。他去的是长江二桥往下,很遥远的江边,那里是沙场,一堆一堆黄沙,寂寞地等待着运输。荒草,江鸥,被吹残的蒲公英,断线的风筝酷似失事的飞机,一头扎在荒滩里,令人为之动容。卞容大没有想什么。他在沙滩上随意地坐卧,是休闲的姿态。他是在休息。索性来了一个大结局,卞容大心里反倒没有恐慌的感觉,只是有一点不习惯,一片空旷。第三天,卞容大不去江边了。他买了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戴着,悄悄溜进了再就业服务中心和人才市场。这里的人太多了。大厅里聚集了一股浓烈的人体臭味。所有的人都不管不顾地说话,闹得谁都不可能听清楚别人在说什么,卞容大转了一圈就退出来了。第四天,卞容大悄无声息地度过了他四十一岁的生日。
就这么笼统地说悄无声息,显然不够严谨。在家里,卞容大本来就不过生日。黄新蕾只记他们儿子的生日。所谓的悄无声息,是相对玻璃吹制协会来说的。作为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的卞容大,他在玻璃吹制协会创建之初,被首任党组书记那热气腾腾的集体主义精神所感染,灵机一动,开创了一条温暖的规则:工会专人负责将职工们的生日登记注册,然后在某职工生日的这一天,送一盒生日蛋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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