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部分(3 / 6)
每一个人:我要结婚了。”
卞容大说:“再怎么说,结婚是大喜事啊!记得我结婚的那年,我们单位的同事从武昌赶到汉口来,公共汽车坏在六渡桥了,大家一直走到我们家,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也一直等着,大家来了我们才举行典礼。那个热闹啊!那是终身难忘的啊!”
汪琪说:“卞主任啊,醒醒吧。集体主义的时代,早过去了!像这种干耗国家财政的单位,不是我乌鸦嘴,说话晦气——迟早要散伙的!”
汪琪只有对卞容大说话,才这么犀利,这么刻薄,这么亘接,这么恶毒和这么客观。也正是因为汪琪能够对卞容大这么信任与坦率,卞容大才把她引为心灵密友的。他们说这番话的那天,是下班的时候,窗外大雨滂沱。汪琪站在卞容大身边,背着手,随意地腆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悠闲地等待大雨变小。当大雨迟迟不肯变小的时候,汪琪就回到她的办公桌前玩电脑去了。只有卞容大依然站立在窗前,看着大雨:汪琪答答答的打字声仿佛是雨的节奏,这节奏很快就把汪琪带进了网络交流,把卞容大带进的却是比表面现象更为幽深的过去和未来。卞容大一下子看不见他的事业了。蒋武汉那“再度辉煌”的激励声言犹在耳,卞容大却无法感知何谓辉煌了!是的,卞容大只得承认,现在的玻璃吹制协会只是一个消耗国家财政的空皮囊。会议与活动只是严名家的政绩。群众的人心散了,近年来,这个单位没有婚礼了,没有新生儿的啼哭了,没有大家一起去替哪位职工搬家了,没有聚集在东北老同志家里包饺子了,没有谁记得分发避孕套了。如今,这个城市的街道变得如此陌生。在大街上和公共汽车里,再也难得遇见熟人。一天跑出去两趟,就会感到疲劳。当年的通讯员朋友们,早已风流云散。多情的长裙,不知何时凝固了它的飘拂。
生命在照常行进,儿子每天都在长高,卞容大会在忽然之间,一阵头重脚轻,或者,会忽然一阵阵地焦虑和恐慌。不,不仅仅是怀旧或者失意,不仅仅是报纸上每天都有杀人越货和高官腐败的故事发生,不仅仅是物质生活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卞容大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从他祖父挑着一担鱼虾进城到现在,他们卞家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富于现实感。如果不是特别富于现实感,卞容大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在科协系统工作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塌塌实实地守候七年,战胜黄新蕾的习惯性流产,生育他们的儿子。现在是怎么啦?似乎是一个花开花落春种秋收的秩序被打乱了。似乎是一个不可以遗忘的约会被遗忘了。出发预知不了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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