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张处方单(6 / 7)
以下地插秧:“裤腿知道卷,袖子就不知道了?”
他顺手托起我一边没抓爆米花桶的腕底,这只臂膀的袖口基本和无名指的第一根关节齐平了,随意一晃就能挽出半个非戏曲界良心的水袖。江医生像给要下水抓鱼的小孩子卷袖口那样,替我把多出来那段折了两道进去,接着长度就刚刚好了。
“你有强迫症吗。”我把爆米花放回桌面,自己卷好另外一只,边动过边吐槽。
“可能吧。”完全没料到,江医生会坦然承认得这么快。
我揪出一颗浮在塑料盒缘表面的山尖的爆米花,递到他鼻子前一点,像是要喂进他眼眶而不是嘴巴:“那你就强迫自己吃一颗啊,反正又没毒。”
我的动作很突兀,他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避了一点,有点抵触的意图。奇怪,我在怄气吗?陡然间就不由自主地跟谁比试较量了起来?是谁?相亲女蓝大衣吗?凭什么江医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吃?我于他不是特别的吗?不是跟蓝大衣不一样吗?
电视机里,不知名的数字电台在播放着国外的每日一笑,一个一个短促的视频惹得全场尖笑连连,谁都知道这么有组织有目的的放达笑声,都是后期配上去的。
我就在新场次的笑声里,折回抓爆米花的手臂到胸口,另一只手则拖了下江医生的衣料,提醒他来看我。
他顺从地转来视线,坠在我脸上。
“这样也不吃吗?”说完,我把这颗爆米花送进嘴唇,轻忽忽咬在了上下门牙间,昂着下巴耀武扬威地看他。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哑巴咒语,只等他来再度让我口若悬河,或者由失败的我来给自己解毒。我把自我推向了一个自尊心的崖岸,没有一点退路和余地,只为了证明我在他眼里是个尚有吸引力的女人,而非需要照看的小朋友。
来吧,赌吧。
这本就是一场怄气勇气相加的赌博,赌注是这颗微不足道的爆米花。
几乎没有一点光阴的间隙,江医生揽住我后脑勺,倾低上身,衬衣裹着拥抱,夜潮般赶赴而来。他的脸靠过来,他的瞳孔也跑进我眼底,深深的黑,是潮水的最后一卷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淹没过来,让我彻底沉溺在水底。
江医生吻了我。
他根本没有接走爆米花,而是抵回了我嘴里,我能感觉到它轻轻跌进我下腔壁,这明明不是微波爆米花啊,为什么它还是轰得在我脑中膨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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