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权相变异 (2)(16 / 22)
次,一个老内侍不许他踏进那片他最喜欢的胡杨林去练剑,还冷着脸咕哝了一句甚话。这时,老师出现了,一马鞭便将那名老内侍抽得滚出了丈余远。胡亥清楚地记得,老师显出了从未见过的粗莽凶悍,用金丝马鞭刮着老内侍的鼻梁狠狠地说,给我悉数知会皇城宫人,但有欺侮蔑视少皇子者,老夫活撕了他人皮!从此以后,只要胡亥在皇城游荡,所有的内侍侍女对他都礼敬有加。第一次,胡亥有了皇子的尊严。也是从此之后,胡亥对老师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敬畏之情,心头每每闪出“假父”两个字。胡亥知道,那是父皇当年对长信侯嫪毐的叫法,早已经在皇城被列为第一禁忌了,否则他真的会对老师喊出那两个字来。胡亥总觉得,老师真该做他的假父,老师虽是内侍之身,却是天下罕见的雄杰……
“老师但说,我听便是。”胡亥忍住了欲哭的酸楚。
“陛下发病猝然,少公子已经濒临危境也!”见胡亥圆睁着两眼发愣,赵高忧心忡忡道,“陛下只给长公子留下了一道诏书,对其余皇子公主没有只言片语,没有封王封侯。届时,长公子回咸阳做了二世皇帝,而少皇子没有尺寸立足之地,为之奈何?”胡亥有些惊讶,也有些释然,摇着头道:“秦政不封建,原本如此。父皇依法行事,不封诸子,老师何可私说者!”赵高缓缓摇头道:“老臣所言本意,此等情势可变也,非私说陛下之过也。少皇子且想:皇帝突兀病逝而尚未发丧,方今天下权力与社稷存亡,皆在少皇子、老臣及丞相三人耳。老夫本心,愿少皇子起而图之也。少皇子,做君抑或做臣,制人抑或制于人,岂可同日道哉!”胡亥大感意外,愣怔良久摇头道:“废兄立弟,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不孝也。因人之功,无能也。三者逆德,只怕天下不服,身败名裂,社稷不血食……”胡亥不敢直面斥责过甚,只是沉重地诉说着那样做的后果。赵高却连连摇头,慷慨激昂的话语叫胡亥心惊肉跳:“少皇子差矣!汤武革命,天下称义,不为不忠。卫君杀父,史载其德,不为不孝。大行不小谨,盛德不辞让。做事顾小而忘大,后必有害。狐疑犹豫,后必有悔。断而敢行,鬼神避之,后有成功!愿皇子听老臣谋划,以成大事!”那时,胡亥眼见老师第一次如此目光炯炯奋然激烈,心头一时怦怦大跳,既觉无法拒绝老师,又觉此事太过不可思议,长长一声叹息道:“今日巡狩行营尚在半道,父皇尚未发丧,岂能以此等事体扰乱丞相哉!”老师却倏地起身,断然拍案道:“时乎时乎,间不及谋!嬴粮跃马,唯恐后时!”显然,老师要他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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