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完) (1)(8 /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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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没见过他动怒的样子,沉重的威压迫得人难以喘息,斗室里彷佛再也吸不到空气,心下骇然:「难怪东海有这么多畏罪自杀的贪官蠢将!哪个犯过心虚之人,禁受得住如此一怒!」
他胸怀坦荡,复有碧火神功的浑厚修为,垂手静立在一旁,气息凝敛,恍如渊渟。
片刻慕容回神,眼中掠过一抹混合了惊讶与赞赏的异采,容色稍霁,伸手将背后墙面的覆布揭下,露出一帧巨幅的东海道全图。那图足有两人多高,宽两丈余,由坚韧的皮纸连缀而成,以各色墨彩标出山岳河流、城镇道路,「巨细靡遗」犹不足以形容;站在这张巨幅地图之前,刹那间竟令人生出渺小之感。「原来……东海竟如此之大!」
耿照抬头观视,喃喃脱口。「不管到哪儿,我随身都带着这幅图。」
慕容柔淡淡一笑:「看惯小图,会忘记自己治理的,原来是如此广衾的土地。东海道一府廿九郡百廿六县无数生民,全在这张图纸上;要整治一段河湾,修筑一段城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摊开雪白修长的五指,往图上山河一比。
「便只这一块,关乎多少黎民?放到桌案能容的小图里,大小不过米粒,弹指揭过,几千几万人可能因此受害,衙门却毫无所觉。除了惕厉自省,这张地形图的精细也非寻常的图纸可比,用以擘划陈兵、通明利弊,是那些破烂地图比不上的。」
这幅东海全图以墨彩绘制,图上再刷一层膏脂,不畏潮润,可以白垩或朱墨迳行批点,不要的用湿布抹去即可。耿照注意到越浦城被朱笔圈起,阿兰山更直接打上三角楔型符号,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如长蛇蜿蜒,延伸至地图的最左侧,灵光一闪,登时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凤驾的路线!」
忆起迟大人与萧老台丞舟中闲聊,提及皇后行经的几处驻点,与图上朱迹相印证,果然分毫无错。
除了象征凤辇东行的朱红色,图上更多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叉叉,密密麻麻画满地圃左侧——那里是东海道的极西边界,耿照在癣疥般的灰白痕迹间,找到了「白城山」三字——然后沿着横贯东海的几条大河一路漫入,彷佛漏网之鱼;越向右边,白色叉叉分布越疏,尺寸益小,数量却多了起来,至越浦已是一片白末,恍若庭梅阶雪。
这奇特的白色表记,必与方才雷门鹤、慕容柔所议之事有关,甚至与皇后东行的路线同标注于一图之上,其重要不言而喻。然而,任凭耿照想破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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