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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轮替之间,我们竟也成长起来了,生命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呵!
也是在两年前,也是像今日一样的,一个冬天的晚上。我的父亲突然一反常态,朝家里人宣布他要帮助那些对岸的老兵重返故乡。
我和母亲听得面面相觑。他那时的身体状况早已糟透了,医生说他的肺长成了个蜂窝,随时随地都会要他的命,这点他自己也非常清楚。
有什么是父亲宁愿豁出生命也要去做的呢?我对此不曾有过什么概念。我见过愿意把自己的血涂在红旗上的同龄人,看过片子映的牺牲的英雄,我暗自猜想他也许并不是那几种人。
家里人的看法最终还是落在了我母亲一个人的身上。我预感到她也并不能十分懂父亲眼睛里的感情,但她比我们更加信任他。
母亲就这样点了头。母亲点了头就是我点了头,就是整个王家都点了头。
高校毕业后我就一直在编辑部工作,事情一定下来,父亲就托我在报纸上发布相关的信息,朝别人征求线索、寻人,等等,有愿意造访的,或者愿意接受造访的,他自己身体不好,就会拜托我去替他见人,一来他拜托得方便,二来我见得也方便。
去年深秋的一个清早,我父亲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了。这些年来我从没见他起得这样早过,只看他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裤子,命令我给他拿东西。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要去接人。
“接人?”我想起他昨晚上打得电话,“我去就行了。”
他早年曾经当过兵,如今还保存着一些习惯,在固执这件事上,居然也一板一眼得叫人无话可说。他边系裤带边说:“不成。”
“以前都是我去的。”
“你不要管我了!”他打断我的劝解,“带我去。”
“去哪儿?”
“火车站,”
我吃了一惊,“人都来啦?”
“是啊——你还站着?”他急性子上头,一路上不免熊了我一顿。
七老八十的老人家,火气还大成这样。我有些不以为意。
我们的消息刊载报上以后,得到的反响竟然出乎意料地多:有寻找儿子的、有找丈夫的、找兄弟的,亲生的和拜把子的都有,拿着相片来拜访我们的后人也不在少数,然而这还是我头一回看到到父亲出来见人。
那也是我头一回看到父亲的眼泪。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车站里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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