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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临到巷尾。有几回他是脖子里被人挂了牌子扫的,一路上扫到哪里便被人骂到哪里,表情仍旧是淡淡的。
他不扫地的时候就窝在家里晒太阳或者在墙上乱涂,拿乒乓球到处打,更多的是跟黎簇扯扯皮。等到七四年,他又不能在原处待了,人被关进了牛棚。
黎簇只去瞧过他一次,彼时他还在给牛铡草。
“我也想玩玩看。”他说着,想伸手碰铡刀,被吴邪挥开了。
“小兔崽子不学习了吗?到这里来赶什么哄。”
“上什么学,早上那老师认识的字还没我多呢。”
吴邪瞥了他一眼,敛下眼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哪有三人,就一个人嘛。”
黎簇打了个哈欠,靠着草料坐下来。
“坐在里面又闷又无聊,还是你这里好,多自由。”
吴邪拍了拍手上沾的草料,没有理他。
“早上的老师认得字没你多,所以你就这么把下午的课也浪费了?”半晌,吴邪又说。
“下午更无聊,那个老师教来教去就那么几首歌。”
“哦,下午是音乐课吗?”
黎簇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里的稚气还是令吴邪失笑了。
“我知道一首很好听的歌,你要不要学一学?”
“真的?我听听看。”
吴邪挑了挑眉,从草料堆里捡出几捆来放在铡刀下。“你注意看啊,我这么——铡一下,就是一拍……”
“好叻。”
吴邪呼了口气,一下一下按节拍铡着草料,哼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毡房,总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现在觉得——我那时候肯定是看到了——或者是感觉到了——”黎簇回忆着对我说,“男人的眼泪,毕竟小孩子的心总是比较敏感。男人的眼泪跟青年人的眼泪是不一样的,因为男人和青年人不一样:青年人会为了理想去死,男人则会为了理想而活着,即使这种活十分苟且。”
一九七六年,文革结束。吴邪没有留在杭州,他和胖子都去了北京,只留下我父亲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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