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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说:“本来不想踩你肚子的,可你抱什么脑袋呀!”所以,为了免遭空袭之苦,我还是主动去接电话,打电话的人也够有耐性的,在我穿好鞋走到电话前的这段时间里,铃声又响了不下十几声。
“喂,找谁?”这是我们接电话的通用方式,如果对方说要找某个同学,我们从声音判断出此人是学生家长的话,就会语气平和地说:“您稍等。”然后把电话递给要找的这个同学,再附上一句:“你老子。”如果要找的这个同学不在宿舍,我们就会在楼道里大喊:“某某,某某!”此时会有一个脑袋从某间宿舍的门口探出,问道:“干嘛?”“电话!”“哦。”他会放下手里的牌或一把瓜子,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接电话。如果在我们大喊了许久后这个同学依然没有出现,我们就对电话里的人说:“某某不在宿舍。”对方会感激地说:“谢谢你,喊那么大声,连我都听见了,谢谢啦!”
然而这次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个匪夷所思的声音:“你是谁?”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好对方又说:“我是机床厂的老张。”这才使我茅塞顿开。
接这个电话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原来机床厂的员工们在中午排队买饭的时候发现队伍不再那么混乱,这才意识到我们已有多日未到,而学校和机床厂有言在先,除了安排我们进行生产实习外,还要保证我们的出勤,所以厂长要求我们无论有事与否都要出现在工厂。
第二天,我们不得不挤着公共汽车去往昌平。
学校周边坐落着许多民房,那里暂居着大量民工,他们每日早出晚归,同我们一起挤公共汽车。民工们在车上遭受到许多北京妇女的白眼,被认为肮脏、野蛮、没文化,在这里我很愿意为民工打抱不平,虽然他们也会在公共汽车上抢座位,但绝没有那些泼辣的北京妇女抢得凶,民工们坐一会儿仅是为了缓解疲劳,还有许多繁重的工作在等待着他们去做。他们并不野蛮,不会像北京人那样,因为一点小事儿而骂得不可开交,他们会同乖巧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夹在两腿之间,上半身微微弯曲,像个痛经的小姑娘。他们双眼茫然地注视着窗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一座座现代化建筑。没有他们,这些高楼大厦就不会拔地而起。如果有人把民工比喻作大粪的话,我就要把北京比喻成一块贫瘠的土地,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每日同我们挤公共汽车的还有白领女士,她们总是在上班规定时间的前几分钟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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