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万般方寸(3 / 4)
布舍人自己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这世道真是变了,明明他占着理,气势矮人家一截不算,连带着像理亏了似的。
他窝了一肚子火,反剪着双臂进二进院。走到门口见布暖在窗前拆撑杆,踮着脚,纤细的身姿在晚霞里伸展。他徒然心酸不已,要是早知道走到今天这步,当初情愿送她进敬节堂去。弄得她受这么多苦,那边的人是权大势大的,又不依不饶,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应对呢?那沈容与到底长了怎样一副黑心肝,对待自己家里人也这么不择手段,实在使人寒心透顶。
这是要把姓布的往死路上逼么!他的女儿他保护不了,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无比挫败。
布暖回身看见他,迎道,“父亲来了?进屋里坐吧!”
布舍人嗯了声,“你忙什么呢?”
她回到高案前整理经文,笑道,“过会子沐了浴,要跟维玉她们做晚课。”又察言观色的觑他,“府里人都派出去寻我了,连水都没人烧了。父亲生气么?是我做错了事……”
布舍人无奈看她,“你认错倒认得快,以往怎么教你的?哪朝哪代的姑娘家好一个人出门的?所幸遇见了你舅舅,若是外头撞着坏人,你如何自保?”他不知道容与可曾和她说过什么,不好直问,只能旁敲侧击着,“巧倒是巧,你何时遇着你舅舅的?”
布暖搪塞着,“在西市口遇上的,父亲问这做什么?”
他垂下眼吹了吹杯里的茶沫子,“也没什么,单是要嘱咐你,舅舅是做大官的,和咱们不同路数,还是远着点好。况且又年轻,底下人都瞧着。万一哪里失了体统,各自脸面要紧,记住了吗?”
布暖唯有诺诺称是,还好父亲不像母亲那么啰噪,也不会追根究底的盘问,否则定是漏洞百出要穿帮的。
布舍人叹了口气,知女莫若父,她那点抖机灵的小心眼他会看不透么?他是装糊涂,怕原本没什么,追问起来反而惹她起疑。容与今天既然当他的面把话说清了,那暖儿的婚事就不能再拖延下去。早些和蓝家完了婚,生米做成熟饭,他总不能抢别人的妻室吧!
布暖不知她父亲在想那些,抚着地藏经褚黄的封皮道,“母亲让我念经超度亡魂,超度的到底是哪个?难道是那位贺兰国公么?”
布舍人原先腆着的肚子缩进去一些,茫茫唔了声。其实当然知道要超度的是谁,无非是她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其实不光是超度,也有做功德赎罪的用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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