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传统的儒家文明(10 / 16)
朱熹对中国儒教世界的影响,可与托马斯·阿奎那对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影响相比。恰如阿奎那不久将亚里土多德和圣保罗的哲学编成正式的经院哲学那样,朱熹把当时中国人的思想并入新儒学综合体。和阿奎那一样,朱熹以其非凡的理解力和说服力,阻止了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明朝时期尤其如此,作为一种反对前外来的蒙古人统治的反应,当时存在着明显的民族优越感和对过去传统的回顾。在这种气氛中,朱熹渐渐被认为是最终的、绝对的权威。"自哲学家朱熹的时代以来,"明朝一位学者说,"真理已明白地显示于世界。我们不再需要什么著作,要做的只是实践。"
自来票评注的儒家经典成为文职人员考试的根据以后,这一新儒学构成了帝国官方的正统观念,直至19世纪后期。其结果是用理性的补充和对原理的阐述加强了不断增长的社会僵化。这十分有利于无可比拟的中国文明的持续性,但其代价是形成了一种与外界所有的独创性和新观念相反的、显得荒谬可笑的循规守旧。
中国社会的稳定不仅归因于新儒学,也归因于所谓的贵族统治阶级的顽固势力——一股在以农业为基础的官僚帝国中兼有土地和官职的势力。作为地主和放债者,贵族控制着乡村和城镇的经济生活。土地和资本的缺少使他们能强行抬高租金和利率;频繁的自然灾害使破产的受押人实际上成为当地贵族家庭的契约农奴。明朝后期,拥有几千家这类契约农户的贵族家庭屡见不鲜。
这些贵族还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的确,这就是中国"贵族"一词所表示的含义。但实际上,拥有土地是先决条件,它能为多年的学习提供必需的资金,使学习者成为社会地位的拥有者,获得在官僚机构中谋一席职位的合格条件。因此,地方贵族和帝国官僚之间的联系是非常密切且互相支持的。在外省任职的政府官员,时常发现当地的方言很难懂,这时只得完全依靠当地贵族的指点和引导。
区分官僚和贵族虽有意义,但明、清两代的中国却是由他们联合统治的。帝国当局和地方贵族都对维持于彼此有利的现状十分感兴趣,他们一直合作到最后。以前,偶尔有些王朝曾试图强行重新分配土地,或进行其他类似的改革,而明清统治者却尽量避免同贵族霸权发生任何冲突。
富有启迪意义的是,与上述情况形成鲜明对照,明朝政府极力控制、压迫商人阶层。这是中国社会同西方社会根本的、最有意义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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