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轿夫(2 / 7)
停住哭嚷。张用不等她回话,“五十两?谁找见小娘子,这五十两银子全给他?”周围的人听了,一起“喔”了一声,区氏仍愣在那里。
“还有小娘子新织的那幅刻丝——《香稻逗雀图》,原是蔡太师府上定的,也给他!”
众人又“喔”了一声,区氏也才似乎大略明白了,茫茫然点了点头。
“咱们就先回去,把五十两银子和那幅刻丝用匣子装好,等着那人。”
张用搀住区氏胳膊,笑着往回拖。他知道这事,官府靠不得,众人求不得,唯有贪心,不呼自至,不驱自奔,百试百应。
柳七站在人群里,听到张用这话,不由得暗暗疑心。
他是个猫窝匠,今年二十六岁。穿着身白苎麻旧衫裤,却洗得极净,人也生得白净文弱。背上斜背着个青绸袋子,袋里装着剪刀、针线、竹篾、绢帛,是他的营生器具。
柳七知道张用是汴京工匠行有名的“作绝”,却有些疯症,不知他讲的是不是真话。不过瞧着似乎不假。张用嬉笑着搀住那妇人离开后,柳七身边一个豁牙老汉立即口水飞溅大声讲论起来,柳七才知道那丢了的女子竟也不是寻常民女,织的刻丝连当今官家都题诗赞过。
他忍不住凑过去问了句:“那两个轿夫叫啥?”
“一个叫乌扁担,一个叫任十二。”那老汉随口一答,又阔谈开去。
柳七虽已疑心是这两人做的,真听到两人名字,心里仍然一惊。他来这里,正是顺路来寻乌扁担。
乌扁担是他同乡旧友,原名叫乌五,他们几个同乡故友昨天才聚过。见面后,大家听说了一桩凶案,个个都惊慌无比,早早就散了。临走时,乌扁担又跟柳七借了十文钱。
钱财上,柳七向来和人划得极清。尤其朋友之间,最怕借钱。对方若不还,讨又不好讨,不讨又闷气。更莫说零碎小钱,过个三两天,对方恐怕就忘了。自己心里却平白生个暗疥,说痒不痒,说痛不痛,却始终不畅。因此,他只愿活得如柳永那句词,“雨过月华生,冷彻鸳鸯浦”,清清冷冷,各不相欠。
乌扁担正相反,一天挣不到几个铜钱,却伙着那个任十二,吃酒、赌钱、寻妓一样不肯漏,钱不够了就借,借了不但不还,倒像人欠了他一般,到处跟人使蛮耍赖,粗横得扁担一般,人都不唤他名字,只叫他“乌扁担”。为此他不知和多少人结过怨、动过拳。他身板虽壮,脸上、身上被人打的瘀伤却几乎没消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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