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绒线铺(3 / 15)
一碟拌生菜、一碗肚羹、三张韭饼,另有一大盅酒。荤素匀当,肥鲜相宜。妻子总是这般,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的胃口。他呷了一口酒,抓起箸儿大口吃嚼起来,像是要将琐碎家事全都吞下,好腾空了心,尽快理出个头绪,想明白那桩焦船纵火杀人案。
可是今天不像往常,心思始终凝不到一处,不时要抬头朝厨房那边望一眼,耳朵也尽力听着厨房里母子三人压低的说笑声。他觉着这一向,自己似乎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不喜这般。
他一口将那盏酒全都喝尽,望着空酒杯,尽力凝神寻思案子:那焦船纵火凶手并非外来之人。那人当时一定就在那船上,而且和那一家人相熟,否则他如何在茶汤里下药,又如何能确保那老小五口人都喝下去?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喝那茶汤,便会尖叫呼救,甚而逃生。看来,凶手应该是那没被烧的壮年男子。他去租船时,说自己会撑船。船自然是他划到那个僻静处,而后熬好茶汤,下了药,哄骗那五口人全都喝下,等他们昏倒,浇油烧了船。只是,他为何要杀那五口人?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又为何会自杀?真是由于畏罪?
想到自杀和那只坏死眼珠,程门板心里一动,猛然想到萝卜案里那个独眼田牛。那凶手会不会是独眼田牛?但随即,他苦嘲了一声,哪里会这么巧?这汴京城眇了一只眼的恐怕有几十上百人。那萝卜案尚未结清,这焦船案又毫无头绪,自己这是头痒乱抓须。
他心里烦闷,想再吃一杯酒,想到酒在厨房里,只得作罢,抓起一张韭饼闷嚼起来。
陌生中年男子邀牛慕进了附近一间小酒肆。
两人在角落一张桌边对坐下来,那男子唤来酒保,要了一大碗蹄子脍、一盘肝腰什件儿,又叫配两碟辣瓜、醋姜,筛一角酒。等上菜时,男子龇着那对大板牙问:“你一定奇怪我为何知道你在寻人。”
牛慕蒙然点点头。这些年,他除了几个同样落榜的书生朋友,难得与人结交。
“你在寻你姐妹?”
“我娘子的姐姐。”
“我在寻我女儿,也被那伙人劫走了,唉……”
“你知道那伙人?”
“嗯,那是一伙拐子,专在汴河边瞅单身女子,装作相熟,将她们骗进轿子,而后拐去其他地方。我姓范,是个贩运铜镜的行商,和京中一户人家议了亲事,携女儿来汴京成婚。途中女儿受了风寒,着了病。我便在应天府下了船,去了一位朋友家中,给女儿治病。我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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