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玻璃杯举过头顶,像海潮般一涨一落。 (3)(4 / 23)
。”然后从它旁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取下另一本小册子,翻到他熟悉的一页念出来:
“‘……使我感兴趣的是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圣人。’
“‘可是您不信上帝。’
“‘是啊。一个人不信上帝,是否照样可以成为圣人?这是我今天遇到的唯一具体问题。’
“‘可能是这样。但是,您知道,我自己跟失败者休戚相关,而跟圣人却没有缘分。我想,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不感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做一个真正的人。’”
他念完合上书,心里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有风沙席卷。他眼前能浮现书中人面对的黑色大海,也能出现这个星球广袤粗犷的大漠黄沙。它们是他的方向,他一直很清楚。他能看到在大地上匆匆经过的人,从黄沙中凝聚成形又散落成灰,来往繁忙,喧嚣拥挤,他走在他们中间,他们的狂喜与悲痛将他包围。他看着他们的面容。在他心里,他们穿什么衣服遵照什么风俗拟定什么制度做什么事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是否停下来用眼睛、面孔和身体互相面对。这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一个真正的人?”洛盈喃喃地问道。
“是。”瑞尼笑笑,“这就是我想做的。”
“可什么是一个真正的人呢?”
“就是一个能与他人面对面的人。”
洛盈琢磨这话的意思,没有再问,凝神思量着,她纯挚的黑眼睛像两湾深深的泉水。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书,轻柔地抚摸着书皮,庄重而仔细地端详着。
“《鼠疫》。”她念出声。
“鼠疫。”瑞尼重复着,“就是哪里也去不了。”
洛盈翻开第一页,念出第一行:“……用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另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
瑞尼没有再解释或说明。洛盈自己低头阅读,目光凝注,轻轻咬着嘴唇。
瑞尼知道,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她不可能读到多少,自己也不可能说清楚多少,而更多的隐藏在宇宙深处的生存的真理更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完全领悟的。他在心中默默思考着洛盈所说行动的意义,也反问自己是否太过于不行动或者避免行动,在一些遭遇到现实打击的时刻,他也曾经这样问自己,质疑自己的所为是否偏离了生活真正恰切的方向。通常情况下,他对于行动有种悲观的看法,在永恒无尽的深海中,他觉得孤舟的漂流好于弄潮的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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