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婚 (2)(3 / 6)
叹。黑夜遮去了两个人的表情,看不出他们是痛苦还是绝望。
老五糊没有来。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东沟媒人老五糊居然没有来。
坡下的二婶倒是来过,一看冷灰死灶的,默站了片刻,捂着一双红眼出去了。这阵,屋子里就三个人。老大拾羊像条狗一样蜷缩在坡下二婶家,二婶能做的,就是替他们看好拾羊。
丫头拾草像根麦草一样软在炕上,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
父子俩就这样站着。
站着。
大约过了一生那么长,坡下终于响起脚步声,拾粮以为是二婶,后来一听不像,脚步声很密,很紧,一听就是来自青石岭的花轿。拾粮嘴唇动了动,冲爹说:“来了。”
“来了。”
来路死人一般把拾粮的话重复了一遍。
父子俩仍就那么站着。
轿子慌慌张张在院门口停下,借着稀薄的光儿,看见两个黑影儿疾步溜进院中,做贼似的扑进窑洞,抱了拾草就跑。临出窑洞时,一个从怀里扯出一块红布,扔在了炕上,一个,从腋下抽出一沓黑纸,冷不丁地就打在了拾粮和来路脸上。拾粮和来路静静的,仿佛,窑洞里什么也没发生。
一阵密集的噪杂后,院门外静了,山坡上也静了,除了轿夫们点燃的那堆麦草,整个西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麦草的火光中,一个黑影儿圪蹴在坡下一座土崖头下。细一看,是老五糊。老五糊不远处,另一个影子也蹲着,蹲成一块黑石头,那是东沟有名望的冷中医。
麦草将要燃尽时,来路又发现一个影子,她哭过,两只手还抓着心,月光下那头早白的发,告诉黑夜,她是坡下的二婶。
轿夫们一路使足了劲,不是水家多给了银子,而是轿子里气息奄奄的新人,逼迫着他们往快里跑。叫眼官的蛮婆子说过,就是后晌请来的孙家班,也发过话,若要新人在轿里咽了气,抬轿的,没一个能活到天明。
几乎同时,孙家班的响器震彻了青石岭。七个道士鼓园了嘴,从草滩吹到了二道岘子,坟上绕了七圈,领头的孙老道更是使出浑身的劲,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提着法器。走一步,砍一步。法器落地处,就有老管家等人大把大把往下撒纸钱。纷纷扬扬的纸钱中,坟里的一对母子接受了邀请。响器彻耳的鸣响中,孙老道高喊一声:“请亡灵——”
就有两个小道士怀抱两个红木匣子,跪在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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