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6)
,说她要上厕所,就走到了屋后。
萤并没有进厕所,而在屋后的麦草垛下坐了。她是见过也动手拉过村里的妇女去镇卫生院做结扎手术,但从来没有经过到人家家来做结扎的,心里就特别慌,捂着心口坐了很长时间。马副镇长在门前的场子上喊:萤呢,萤干事呢?萤就站起来要到门前去,却看见麦草垛旁的草丛里飞过了一只萤火虫。不知怎么,萤讨厌了萤火虫,也怨恨这个时候飞什么呀飞!但萤火虫还在飞,忽高忽低,青白色的光一点一点地在草丛里、树枝中明灭不已。萤突然想:啊它这是夜行自带了一盏小灯吗?于是,第二天,她就宣布将萤改名为带灯。
带灯
镇政府的人都认为带灯这个名字拗口,不像是人名。但带灯觉得好。从此,别人还叫她萤,小萤,她不应声,必须叫带灯。
鲜花插在牛粪上
带灯不习惯着镇政府的人,镇政府的人也不习惯着带灯。而镇政府的工作又像是赶一辆马拉车,已经破旧,车箱却大,什么都往里装,摇摇晃晃,咯咯吱吱,似乎就走不动了,但到底还在往前走,带灯也便被裹在了车帮上。带灯活得很累又焦虑,开始便秘,脸上也出了黄斑,她买了许多面霜在脸上搽,又认识了庆仁堂的陈跛子,抓中药熬汤喝。
丈夫说:带灯。带灯说:嗯。丈夫说:你这样下去也得抑郁病呀?带灯就烦起来,扭了头。带灯还披着一头长发,她的头发好,走路一闪一闪,像云在动。丈夫说:你不要留长发了,剪个短发,形象变了或许心情能改善。带灯说:我就不剪!趴在了后窗口。后窗外是镇政府大院通向镇街的长巷,巷子那边一户人家墙边长了一棵高大的椿树。他们在锯,锯声聒噪。丈夫说:如拉锯一样,声是烦人,你不能不让人家拉么,你不能忍受了就学着欣赏它。这可能是丈夫一生中说过的最有价值的话,带灯回过头来,先前听着锯好像在说:烦——死——我——啦!烦——死——我——啦!现在锯在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树就被锯断了,枝干倒下来靠在房间后檐上,砸坏了四页瓦,还把屋顶上她晾的一件衣服挂扯了。镇政府的人都以为带灯要寻那户人家的不是了,但带灯新补了后檐瓦,什么话都没说。
带灯越来越要求着去下乡,天一亮就出门,晚上了才回来。她喜欢在山上跑,喜欢跑累了就在山坡上睡觉。她看见过盈川的烟草在风里满天飞絮,她看见过无数的小路在牵着群峦,乱云随着落日把众壑冶得一片通红。北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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