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2 / 6)
时了。
河堤上当然也有樱树,而更多的是柳树和榆树。柳树和榆树都很粗,枝条远看全绿着,到跟前却并没叶子,一身白花的樱树夹杂其中,就像镇街集市上还都穿着黑棉袄棉裤的人群里有着已换了季的那些年轻女子。那两棵柳树一棵樱树齐簇簇长在一搭,下面是一块长石头,带灯就坐在长石上。左边放着那件蓝布兜,里边装着小镜子、梳子和唇膏,还有一卷卫生纸、清凉油。清凉油能驱走虫子,包括虱子、蟑螂、湿湿虫。右边放着一串三个粽子包,街上老范家常年都卖粽子。她在地上铺一张报纸,鞋脱了,一双脚放上去,读的是元天亮早年出版的一本散文书。
堤下不远处是一片一片菜地,因为都面积微小,又不规矩,像横七竖八地铺了无数张草席。这些地是镇街人各自新创出来的,谁也不指望这些地能长久,种上庄稼或瓜菜了,能收获就收获,一发水这草席地就冲了,也不心疼,水退了依然再创新地。
带灯读书读困了,或者读到深处,心里汪出水来,就趴在长石上远眺莽山,莽山上的云像移动的棉花垛,一会儿遮蔽了盘山路的一个绕儿,一会儿又遮蔽了三个绕儿。她又看到了松云寺的古木,从镇街上空飞去一群鸟,落上去就不见了,再飞去一群鸟,落上去还是不见了。
带灯想,树这么能包容鸟呀,鸟一定是知道吧。
后来,她就收了书,来到一张更小草席的地里,她认得在地里栽西红柿苗的是张膏药的儿媳。张膏药的儿子三年前在大矿区打工时死了,原本那天他感冒了没有下矿井,车工棚里睡觉,但工棚下边甚至附近的那个村子下面都是矿洞,矿洞就塌了,工棚和十几户人家全窝了下去。儿子一死,张膏药和儿媳为一万元的赔偿费闹得翻了脸,儿媳搬出来,借住在老街道的两间旧屋里过活。
带灯认得张膏药的儿媳,张膏药的儿媳也认得带灯,说:西红柿熟了你随便吃。带灯问这块地的西红柿能卖多少钱,那儿媳说卖啥钱哟,值不了二三十元。带灯就说我给你三十元,有空了我就来吃,吃剩下的还归你。那儿媳半信半疑收了钱,说这不好吧,才栽苗哩就收你钱?然后眼里满是羡慕,撩了带灯的衣服直夸好看,是县城买的吗,还摸了她的脸,说脸咋光得像玻璃片子,都是女人,你就这么拽嘛?!
说带灯日子过得拽的,也只是张膏药儿媳。而樱镇的更多人,都喜欢着带灯的漂亮和能干,也都习惯了带灯在河堤上、山坡上读书,读困了还会睡在河堤上的石头上或山坡的草丛里,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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