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原的人文与恋歌(1)(2 / 12)
。有人跑来冲他喊道:“你媳妇自绝于人民啦。”福生子一听就瘫倒在了地上,可能还是压死了几只蚂蚁。他知道,媳妇实在交代不出他那个“外头的”,受不了逼供,只好到阴间里图清净去了。他再也没有娶女人,自己拉扯着儿子,让他上了高中又上了大学。
“爸,听说你是个‘花儿’手。”福生子摇头。“爸,你唱一个。”他还是摇头,木呆呆地盯着电视:音乐,歌手,声嘶力竭。福生子想:“看把他挣的,屁都快淌出来了,还没有我唱得好哩。”他走到外面去,走到了石羊河的沙滩上。天蓝得什么也没有,大水的涛声撑大着空间,原野奢侈地遥远着。沙滩上到处都是脚印,但看不到一个人。福生子蹲下,掬起河水,喝了一口,又站起,一张嘴就猛亮地唱起来:
家花儿好么野花儿好,
好不过,佛前的绣球;
外头的好么家里的好,
好不过,个家的对头(自己的媳妇)。
儿子悄悄地立在父亲身后。他知道父亲是想念母亲了,突然就冷峻起来,鼻子一酸,无声地哭了。
(上大学时,我的同学王新桥给我说起过这个关于他父亲的故事,希望我把它写成长篇小说。然而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等我试着写出来时,居然仅仅是一篇如此轻小的散文。)
郎猫
很小的时候,我住在西宁市礼让街的一座四合院里。一天晚上,突然一阵怪异的嘶鸣把我从梦中惊醒。我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像是一个小孩的哭喊,比刀子还要尖锐,起起伏伏、长长短短的,有低泣有悲号,有诉说有隐忍的愤怒。我揣测他的年龄一定比我小,不然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推推身边睡着的哥哥。他翘头听了听,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又闭上了眼。
突然,哭喊声停止了。北房的孩子绰号“剥皮老爷”的哗地打开了门,骂道:“狗杂种夜猫子,你今黑夜不叫人睡吗?”听声音,他大概用什么打了过去。一阵腾腾腾的奔跑声。四合院里的丁香树哗啦啦响。接下来是宁静。“剥皮老爷”回家了。我爬在窗口朝外看,却被哥哥从后面蹬了一脚:“睡,一只郎猫。”
郎猫?
郎猫,就是做了新郎的猫。能胡乱做新郎的猫大都是野猫。这野猫从那时起,夜夜都来骚扰,又哭又喊,声音越大就越像中了邪的小孩拼命闹夜,直到把人从睡梦中闹醒,直到“剥皮老爷”愤怒地出门,骂着用家伙把它撵走。丁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