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原的气质与灵魂(2)(2 / 15)
岸奔赴北岸,在刚察县招待所住了一宿,翌日清晨,直奔海晏县的克土垭豁。那儿是荒凉的沙漠,是能够和青海湖对称的瀚海,黄灿灿的丘山如同一个个裸睡的女人,孤独的沙蒿和遥远的湖面变成了一条绿色的潮线,在我眼前晃动不止。我突然想到,和如此恢弘的地域相比,人生真是太渺小,社会真是太轻浅了,一切存在都显得百般无奈。
存在就是挑战,面对沙漠,我们更能感受到一种挑战面前的恐怖和茫然,这或许就是我们常常会驻足不前的原因吧。冰山正在退化,沙漠无休止地侵蚀着草原,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小了。生命走向末路的唯一原因,就是生态的失衡。认可这种命运,并向人类提出警告,是文学的任务。从这个意义说,没有什么比描写人与自然的断裂、自然与悲剧的统一、人对自身价值的否定,更能体现超前的先锋意识了。
沙漠的荒寂辽远映衬出人世间的苍凉。因此我热爱对沙漠的描写,热爱沙漠所揭示的生命意义——如果有一天我毅然走向沙漠深处,只要不饥渴而死,沙丘上的每一个脚印,就都意味着胜利。
1990年9月1日
比起我所居住的城市,湖边的秋雨疾骤了些,噼里啪啦的。站在鸟岛宾馆的窗前,看到一些匆匆闪逝的人影、一些漂浮的伞、一些雨靴和赤脚、一些沥着绿水的树。汽车唰唰来去。远处,雨雾遮挡着山群和帐篷。微茫的灯光像是即将浇熄的火苗。我期待着什么,又失落着什么,期待的和失落的都已经十分苦涩了。——苦涩的青海湖。
青海湖极美。但她美得空旷,美得荒凉,美得虚幻,如同一个红紫的影星,她越美丽离普通人就越遥远。
游子,胸腔里憋着酸潮的游子,历来都是普通人。
冉冉的雨雾,冉冉的孤寂之情,动不动就逼出眼睑的湿热。空荡荡的,心和世界都这样;空得像流干了水的海,飘尽了云的天。我始才明白,当灵魂无所依归,当荒凉成为心里的风景时,就可以掩杀一切生机,包括青海湖,包括鸟岛,包括环湖的草原;或者说,对漂泊的人,城市和沙漠、草原和戈壁,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我为什么要飘来飘去呢?说不清,就像说不清这雨为什么要从天空降落到地上。
绵绵秋雨。风把它吹成丝丝斜线,一落地就不见了。在它顺地势迅速流走时,人们会诧异,它是从哪里来的?人,没有了故土,就是没来由的水,就是失根的树,就是走失了灵魂的躯壳。我还能傲岸吗?还能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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