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西部人的西部精神(1)(7 / 20)
将始终不胜纷扰地处在何去何从的选择中左顾右盼,直到失去一切选择的机会。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中间地带,哪怕它仅仅是意识的藩篱。我曾经快快走了出去,走向喧闹和繁荣,惊喜地偷窥了现代都市文明的种种好处;如今,我又走向城市之外,投身于辽阔的原野,在过去的日子里发酵我的情绪,是伤感,是怅惘,是恋旧,或者是别的什么。
是的,真的是过去的日子,真的让我在“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树林里看到了往日的窝巢,真的有许多旧有的情绪突然来访让我情不自禁地唏嘘不已、流连不已。在贫瘠的山乡、简陋的村庄里,在辽阔的草原、无数的帐圈内,在无垠的戈壁、遥远的定居点中,在漫长的公路和铁路沿线,在那些以开发资源为目的的大型企业,在兵站哨卡,在农场牧场,我看到那里的人和那里的生活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人情味一如既往地浓烈着,厚道就像亘古的山脉绵延而去。义气之重、同情之心还似昨天那样给人一种透心透肺的亲切,人与人的关系在原始的明朗和纯粹中定格,吃喝拉撒以简单粗朴的形式打发着一个个毫无变化的复印出来的日子。我每每来到这些地方,无论怎么简陋都有家的感觉,都会觉得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在平静和宁和中送走一个个类似的太阳,迎来一个个不同的月亮。但是,毕竟我已经奢华过了,毕竟我无意把物质享受的标准放在随时都会断裂的生存底线上。我常常会泪如泉涌,为他们的偏然一隅的“一天等于二十年”,为他们小国寡民式的贫贱不“移”、威武不“取”。他们似乎也已经警醒到这种没有变化的日子是不对的,却又无能为力,感叹而已。怀头他拉农场的赵伟志不无酸涩地对我说:“瞧,我们还是老样子。”我说:“老样子好啊。”我几乎是流着眼泪说:“这么厚道,这么实在,还是老样子好啊。”但是我紧接着又问自己:“真的是老样子好吗?是厚道的老样子好,还是贫穷的老样子好?”
当城市里的西部人摩登起来的时候,我感到了失去人情、失去厚道的悲哀;当城市外的西部人厚道如故、人情如故的时候,我感到了贫穷如故的悲哀。难道厚道只应该属于贫穷?难道摩登就应该搭配薄情?这是一个无法回答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所谓的“一个脖子两张脸,怎么看都是正的;一个茶壶两只嘴,怎么看都是歪的”,所谓的“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所谓的“取龟必坏塘,求鼠必发屋”,所谓的两难境地,所谓的人生悖论,都是上帝用来难为人类的,就不要再纠缠了吧。临界点上的西部、得失之间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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