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部人的西部精神(4)(12 / 20)
不存在孤独,我会在可靠的合适的小圈子里发表高论,也常读些书,读得很杂,有兴趣的话我一天能读完一本书。我不会跳舞,想学又不敢学,人总怕舆论,尽管我是个不怕丢乌纱帽的人。在猜疑的社会里,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很复杂。不能以诚相见,尤其在官场上,这是个悲剧……”
西部,到底是谁的乡愁、谁的家园?是张居安他们的吗?好像还不是。但不管怎么说,张居安他们是一代“付出远远大于得到”的人,是一代奠定了西部未来基础的人。他们有资格也有充足的理由使自己成为一个冷静的悲观主义者,正如张居安表述的那样:“这里毕竟是落后的,这里的人毕竟缺乏从落后中奋起的意识。”而落后不仅仅表现在经济指标上,更是一种国民的心理状态,一种社会关系即人的本质的体现。
离茫崖石棉矿不远,就是素以乡情浓厚、民风淳朴著称的阿拉尔草原。草原上有个叫索巴措的老人,他无儿无女,吃饭穿衣的事儿全由草原上的人管着,今儿东家请,明儿西家叫,要不就把吃的用的送到老人家里来。老人享受着同情和友善带来的幸福生活,打心眼里感激他们。要扶贫了,上面要求必须落实到人。乡政府的人说,送给索巴措一头从德国进口的奶牛吧,让老人有奶喝,有钱花,生活有靠,安度晚年,我们大家也就放心了。可是,在奶牛光荣做了扶贫畜的第三天,老人就叫来几个汉子把它放翻了:宰牲煮肉,邀请草原上的男女老少来家里做客,好一番大块吃肉、大碗喝汤的热闹。老人高兴地说:“我天天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心里老是不对劲,老是想,这欠下的人情,怎么还呢?现在好了,我有牛了,我也可以请大家吃一顿了。”乡政府的人听说了,火速赶来,一见搁在案板上还没有来得及燎烫的硕大的牛头,禁不住喊道:“老天爷,这是头优质高产的奶牛,价值一万多元呢,你就这样宰了?”乡情浓,民风淳,心灵被仁德之光华所环绕,还有什么可指责的呢,西部的现状就是如此地温情脉脉而迷惘不醒。
更加迷惘的还是西部的一些文人。当现实的需要已经放弃了对忧郁、深刻、厚重的赞美和对历史的迷恋,当越来越多的人把理想主义以及忧患天下苍生的高尚情怀推向滑稽可笑的地步,在青藏高原,有那么一部分曾经在文字的海洋里表达过真诚和勇敢的人迅速改变了自己。他们丢弃了历史的沉重感和抗争命运的深刻性,丢弃了曾经有过的挺拔、正直和清高的气概,丢弃了牛角号似的雄浑和悲沉,丢弃了责任、义务和愤世之慨,一下子变得轻浅了,无聊了,浑浑噩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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