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宝石蓝 雪花白 麦子黄 04 臭婊子(4 / 7)
香衣咬了一阵子耳朵根子,才放白香衣走。
白香衣又路过那座长有樗树的院子,那扇门破天荒地开着,一个瘦小的女人正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蓬头灰脸,眼神发飘,飘到白香衣身上,就定住了。白香衣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有点羞怯地说:“我是宝柜的媳妇,才来村里没多久,不知道辈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女人用力捏了捏白香衣的手,轻言细语地说:“俺也鼓捣不清嘛辈嘛分的,我叫玉爱,咱们只论姐妹,不论辈份。我早就认识你了,隔着门缝看见你好几回了。”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你家的门总关着。听你的口音,是从天津卫来的吧?”
“妹妹好见识。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想和你亲近。咱们都是一个门里出来的,在这地儿,也算是亲姐妹了。”
“什么一个门里?”白香衣打愣。
“就是那个门里。俺家的活牲口要回来了,我家去了。”玉爱加重语气肯定了一下,却来不及解释,哆嗦了一下,转身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一个门里?白香衣有些糊涂,站在街上琢磨了好久,有一阵子,她好像想明白了,突然浑身发冷,她急忙从明白里滑出去,重新进入糊涂。在关于一个门里的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里,白香衣回家的路走得轻飘飘的。
糊涂和明白交相出现,后来糊涂成了明白,明白也成了糊涂。其实糊涂也好明白也罢,只要问一下玉爱就会水落石出,可是白香衣没有勇气去问。玉爱的话困扰了白香衣好长一段日子,好在自从那次相遇后,白香衣再也没看到玉爱,她也就乐得糊涂是糊涂,明白也是糊涂了。
如果说宝柜是扶不上墙的泥竖不起的瓦,那么高原倒是一块好泥好瓦,可愣是找不到搁的地方,但这并不会妨碍孬泥和好泥搅在一块,酒是上好的粘合剂。香衣回到家的时候,高原已经和宝柜推杯换盏了好一阵子。
高原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留意着门外的动静,白香衣一走进天井,他就知道了。他能辨别出白香衣走路的声音,不急不缓,任何时候都能走出一种风韵和典雅。没等白香衣进屋,高原已经殷勤地迎到了门口,嘿嘿地笑着搭讪:“白老师,不好意思,来你家蹭饭了。”
每一次见到白香衣,对高原来说都是一次惊艳。这一天白香衣穿着一件黑色旗袍,披着带着长长流苏的白披肩,头发油光水滑,随意地在脑后绾着一个髻,白生生的脸,红艳艳的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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