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眼圈 红眼圈 干眼圈 48 争穴(2 / 5)
。如今政府号召实行火葬,在大摆喜筵的时候,两具尸首早拉到火葬场焚化了,棺材里装的是一捧骨灰。
玉翠穿着她的黑大襟褂子,也跟着棺材走。本来她是不必去的,但是她非要坚持把春生送到地头。春草春花两姐妹一边一个,搀着玉翠,引拽着玉翠的衣襟,跟在后头,抽抽嗒嗒地哭。
送葬的队伍里不见白香衣,也不见桂兰。
桂兰从那个傍晚离开玉翠家后,就再没有回去。死人是不需要陪的,而活着的人才需要陪。
白香衣既不寻死觅活,也不浑浑噩噩,她表现得很冷静。桂兰准备好的一些安慰话,在白香衣的冷静下,大多数都没有派上用场。
桂兰从白香衣的冷静里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她从玉翠身上也感觉到了。白香衣和玉翠是两个从骨子里都透着倔强的女人,她们对春生都有着深厚的爱,但是爱并没有让她们的心贴近,反而背道而驰,春生的死,更使她们势同水火。
村里不乏和稀泥的女人,这些女人乐此不疲地往返在场院屋子和玉翠家之间,传递着消息,白香衣足不出户,就能了解春生丧事的一切动态。对于各种消息,她无动于衷,一言不发。白香衣的沉默,激发了女人们更加浓厚的好奇。
白香衣一遍遍在屋里转,看看这里,望望那里,仿佛这不是她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缝纫机上是一件春生的衣服,那块料子是她和春生进城时买的,还差一根袖子没有完成。
挂橱上有半瓶黄酒和一小瓶淡黄色的粉末,那是她打听来的偏方,为春生治疗痔疮的。把刺猬皮在热锅里焙干,用擀面杖压成粉末,早晚用一种黄酒冲服。春生才服用了两三天,她还没来得及问管不管用。
屋子西边的敞篷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农具,春生在管,农具上连一点儿土粒都没有。春生从来不让她动这些农具,他说这不是娘们干的事。她摸一摸锄把,春生粗糙的手把锄把打磨的很滑溜,摸上去很贴心。
那边的墙上挂着用铁丝编了一半的鸟笼子,是春生编给引的,说等六月里,抠一窝黄翅,让引养着玩。
春生似乎无处不在,他的体温仿佛还在他用过的物件上残留。白香衣每看到一件,都能出半天的神。
春生下葬那天的早晨,白香衣坐在镜子前精心地梳妆。没有桂花油,用沾了水和香油的梳子梳理她的长长的头发,直梳得水一般柔顺,绸一般光滑,才挽起一个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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