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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车光辉刚起床,手机响了。电话是人大一位副主任打来的,用婉转的口气,告诫他做某些事时要冷静一点。车光辉知道副主任在指什么,非常客气地说:“一定,一定。”刚挂断,一位副市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口气依旧温和,说的还是同样的话,同样的事。车光辉笑笑,跟副市长做了保证。本想收拾利落出门,可电话一个连着一个,缠住了他,都是冲四合院打来的。
上午有个会,河阳唯一的文学刊物《河阳文学》今天迎来创刊十五周年纪念日,文联和作协在宾馆召开座谈会。作为该杂志最大的赞助商,车光辉要在会上发表讲话,还要以省作协副主席、《河阳文学》名誉主编的身份,给市里几个创作小有成绩的文学青年颁奖。
车光辉年轻时候喜欢过文学,梦想有一天能成为作家,可惜这梦没能实现。
此时已近九点,车光辉被电话困住的同刻,那座孤零零的四合院里,河阳场城最有名的作家叶开刚刚睁开眼睛。他当然知道今天文联开会,请柬十天前就有人专程送过来。但他决然不会出席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会议,他宁肯搂着大丫继续睡下去,也不愿去跟一帮酸臭文人开什么鸟会。他自然清楚自己的缺席将使文联精心准备了半年的会议黯然失色,可这不关他的事,因为他既不是文联的什么会员也绝非《河阳文学》的作者。他是叶开,一个自信能在本世纪最末一年创作出惊世之作的天才。
“嗨,告诉你件事儿,建筑公司又来拆房了。”看到叶开睁开眼睛,黄大丫说。
叶开伸个懒腰,穿衣下床,打算洗脸。听了大丫的话,一点不感吃惊,反说:“拆吧,索性把河阳城全拆光才叫过瘾。”
院外,推土机不知啥时已熄火,民工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抽着旱烟,眉飞色舞地说着这家人的长短。
“拆了七回了,人家压根都不理,吓唬个球!现如今,朝里有人路子宽,闲淡!”
“有个球!不就一个看监狱的吗,有啥了不起?”
“听听,这叫人话吗,看监狱的咋了?现今当官的,哪个的娃子是好货,还不是轮着往班房子里进吗,谁个敢惹看监狱的……”
“就是,当官的一个个人五人六,娃子们可尽是垫脸货。”
越是老百姓,嘴上越没把门的。越是这些看似过得不如意的人,说起这种恶话来,越歹毒。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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