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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动工了。这是河阳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河阳上下对河化大厦的兴建给予了极大关注。原设计图纸为二十层,工程破土动工后忽然惊闻邻市正在修一幢二十六层的标志性建筑。河阳人不甘心输给一个没有历史积淀的工业小城,于是河化大厦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设计,直到加高到极限高度二十八层才被重新确定下来。
在整个河阳的注视下,河化大厦拔地而起。到了第二年秋天,大楼建到十八层时,突然建不动了。
原来预算的投资根本不够,政府的投资也迟迟到不了位,省一建又一分钱不肯垫。河化的压力重了。
市长没辙了,总不能眼睁睁望着工程停下来,于是来个全民动员,凡拿工资者人均捐款五百元,市上领导人均捐了一千百元。尽管河阳人掏的有点心疼,可杯水解不了大旱。迫不得已,市上硬性将安居老城区居民的阳光工程款项挪给了河化大厦。陈天彪感激之余,动用一切关系,多方筹措,这才让工程继续开工。
大楼封顶时,整个河阳城都松了一口气。为了庆贺这历史性的胜利,市上在工程刚封顶后,迫不及待地举行了大型庆典。望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河阳人突然想,这么大一幢楼,放在这儿派啥用场?
老城里人黄风更不像话,居然在庆贺大典那天不阴不阳地说:“我咋看着这物像个棺材。”
然而让河阳人大出意料的是,这座庞然大物典礼完毕便没了响动。有谁敢相信,财大气粗、热火朝天的河化集团这时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工程不告而终。此后不久,大面积的经济萎缩像瘟疫一样蔓延,河阳城像遭了霜杀似的,开始萎靡下去,一天比一天蔫。
陈天彪觉得那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敢惊醒的噩梦。很多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跌进那个噩梦里,他已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样子,只觉得那时的天太热,空气里膨胀着一股野味。他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不是爱情,尽管那时他刚娶了如花似玉的苏小玉,但这肯定与建楼有关。
他白白让河化背了一屁股债,而且更要命的是每月仅偿付银行利息,他就得拿出河化一大块的利润。河化的利润一年比一年少,到现在,索性连利息也欠了。
他能不困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