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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喝的就是开水,你别太麻烦。”
张素云就立在边上,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家里一年来就没喝过茶,陈天彪的话分明是在替她们遮掩。她敏感的心这一刻是那样的脆弱,生活的窘迫让她青春的脸上总有一层抹不掉的阴云。
“你这素云,来这么大领导咋也不提前吭一声,你叫我咋做饭哩。”母亲压低声音惶恐不安地说。
“……有啥做啥吧,反正也摆不起阔。”张素云这才觉得自个太冒失了。但既然来了,索性就让他实打实地看看吧。
到了外边,母亲嘀咕道:“你爸拣菜去了,这阵肯定回不来,你身上有钱没?要不,去买只鸡吧,总不能拿白开水招待人家吧?”
“行,我这就去买。”张素云没敢跟陈天彪打招呼。走出院门不远,母亲撵出来又安顿,买几根黄瓜,还有油菜啥的,拌几个凉菜。
这顿饭陈天彪吃得艰难极了。正吃饭的当儿,张素云的父亲回来了。他比陈天彪大不了多少岁,面相却比陈天彪老出许多。他原先是河阳糖厂的工人,第一批下的岗,后来到处打工,现在工都没处打了,无奈之下,就拣起了菜叶。刚拣时还有点抹不下脸,现在已相当老到了。可近来拣菜的人又添不少,菜贩们也越来越小气,菜没那么好拣了。
见着陈天彪,他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搭话,端着碗蹲院落里吃去了。陈天彪很想跟他说几句话,可他明显仇视着陈天彪。陈天彪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张素云家原先不在城里,在一个叫四十里堡的乡下,没本事弄到农转非指标的父亲硬是咬着牙将一家人的户口全买进了河阳城,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河阳只管卖户口,却不管安排就业。父亲凭自己给糖厂干了半辈子,好说歹说将儿子弄进糖厂。轮到女儿张素云时,他一点办法都没了,正好印刷厂集资招工,东借西凑拼了一万块,张素云才当上印刷厂的工人。
从张素云家出来,天已黑尽,夜色吞没了贫民窟,也吞没了整个河阳城。踌躇于河阳街头,陈天彪心里一片墨黑,白日的各种烦恼退潮似的渐渐隐去,唯有张素云一家人的表情在脑子里亮着,他被这家人的无奈感染着,揪扯着,脚步不由得变沉变重。
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停下脚步时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立在河化大厦下面。夜风中,大厦像个巨人似的思考着,那冷漠,那孤独,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味到的。他默默将目光移上去,又缓缓落下,再移上去,落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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