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脱离险境 (1)(10 / 22)
曾经以拼图形容,也曾经以烤肉形容,任爸则描述像网袜,像女神卡卡的生肉装,但我觉得都形容得不够传神。
那是鲜红色与深紫色交织成的,满满的、很小的蜂窝格子,格子里面是鲜红色,各个格子边就是深紫色。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是,头皮取下,扩大成原来头皮的四倍或六倍面积再植下,中间的鲜红格子,就是头皮的头发孔放大四到六倍后的结果;至于深紫色的小格子边,应该就是新皮与肉交接处的淤青。她当然比我早看到了,苦笑地看着我,她可能在等我的评论与反应。我仔细看着她的脚,若无其事地说:“原来植皮就是长这样啊!终于看到了。”她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我心里却想:×××!这是什么画面啊!难道整条腿植皮植完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两天,任爸的心情想法有一点点的转变。之前,除了她的伤势外,他几乎对其他事情一律不关心;现在,她生命指数与生命迹象愈来愈稳定,任爸也开始委婉谈道:“这是一个可以避免的灾难!很多地方都没有做好。”我记得,她听复健老师说过,正确的急救是可以降低烧伤后果的严重性的,爆炸后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小孩子和一个师傅带着重伤的她闷着头横冲直撞,我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满腔怒火。
我有时会有一点逃避,拒绝自己接收到任何有关“如果当初怎么样,结果就会怎么样”的信息,因为那会让我自己更加难过与不甘心。我也常逼我自己逃避“如果当初怎么样,结果就会怎么样”,逼我自己不要深究,但我逃避得了吗?我自己知道我逃避不了。
常常说服自己,也试着说服她:“我们在可能的每一个环节,都尽力了。事情怎么发生的、急救送医过程,我们来不及插手,我们在遥远的台湾;中间你受的罪,来不及帮忙,帮不上忙,但是在我们每一个可以尽力的时点,我们都尽力了,起码我知道我尽力了。”
明天是个大日子,明天会进手术房换药,医生们会仔细检查她的伤口以及植皮复原情形,她既紧张又期待。我跟她说,希望她不要过于期待,因为过于期待下的失望是特别失落的。晚上,她有一度情绪不稳一直哭,一度泣不成声。哭点是感慨、感恩:感慨时间的魔力,感慨居然过了那么久,感慨路居然那么长,感慨居然撑过了那么多痛;感恩大家都为她辛苦了,感恩她能走过鬼门关,感恩各界的关怀跟帮助,感恩疼痛略为降低,感恩她的头脑清醒了,感恩一切快要结束了。
补记:现在已是2011年4月15日,我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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