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现场会高官发宏论 杏树梢奇猪炫异能(9 / 16)
场的柴油机拉着的那台发电机。
那条长五米、宽二十厘米的环形胶皮带,把柴油机和发电机连接在一起,柴油机转动,发电机就跟着转动,电流也就源源不断产生出来。这事物的确神奇无比,别说屯里那些智力低下的人感到惊奇,就连我这样一头智力非凡的猪,也感到大惑不解。是啊,这看不见的电流,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它到底是怎样产生,又是怎样消逝的?劈柴燃烧之后,还会留下灰烬;食物消化之后,还会留下粪便;电呢?电变成了什么?说到此处,我就想起了西门金龙在杏园猪场东南角那两间紧靠着一棵大杏树、用红色砖头垒起的机房里安装机器的情形,他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还挑灯夜战,因为此事太多玄妙,吸引了诸多好奇的村民,我前边所提到的那些人物差不多都在现场,讨厌鬼莫言总是挤在最前边,不但看,而且还多嘴多舌,引起金龙的反感,有好几次,黄瞳拧着他的耳朵把他拖出室外,但用不了半个小时,他又挤到了最前边,头往前探着,口水几乎滴落到西门金龙沾满机油的手背上。
我是不敢挤进屋去看热闹的,也无法攀上这棵大杏树,因为这棵狗娘养的杏树主干高约两米而且光滑,而它的所有枝杈又都如大西北的白杨树那样拢着上长,犹如火炬形状。但天可怜我,在这房屋的后边有一个巨大的坟墓,墓里埋葬着一只舍身救儿童的义犬,义犬色黑,雄性,它跳进波涛滚滚的运粮河里救上了一位落水女童,自己却力竭身亡。
我站在黑狗坟头,正对着机房的窗口,因是匆匆建起的房子,尚未安装窗子,因此我可以将室内的情景一览无余。室内汽灯雪亮,室外一团漆黑,就像当时流行的阶级斗争话语: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只有我看他们,但他们看不到我。我看到金龙时而翻着那本油污的机械手册,时而皱着眉头用铅笔在一张旧报纸的空白处计算。洪泰岳抽出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插到金龙嘴里。洪书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是那个年代少有的明白干部。还有黄家姐妹,不时用小手绢为金龙擦汗。我看到黄合作为金龙擦汗时你无动于衷,但只要黄互助为金龙擦汗你就满脸醋意。你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也是个敢想敢干的家伙,后来的事实证明,你脸上的蓝痣不但没有影响你勾引妇女,甚至成了你勾引妇女的通行证。九十年代后期县城里的民谣是这样唱的:别看鬼脸半边蓝,情人眼里赛天仙。
老婆孩子全不要,县长私奔下长安。
我提到这话头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是敬重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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